西厢房传来的凄厉哭声与汹涌怨念,让天井中的空气几乎凝固。那白色的“念灯”摇曳不定,光影晃动间,仿佛有无数悲伤的眼眸在黑暗中注视。
“这怨气……比戏院的‘虞姬’还要纯粹和古老!”林序手中已然扣住了几张镇魂符,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大家小心,这东西不好对付。”
丁屿禾快速抛掷铜钱,小脸煞白:“卦象显示,凶险异常!核心……核心在那屋里的一件女子旧物上,怨念与其彻底融合了!”
许今朝强压下脑海中因谢执记忆碎片带来的波澜,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女子旧物?结合这脂粉香气和哭声……可能与这宅院旧主的女眷有关。直接硬闯恐怕不妥。”
他的目光扫过西厢房那扇紧闭的、糊着破损窗纸的雕花木门,注意到门楣上方,似乎悬挂着一面边缘已经氧化发黑的小小八卦铜镜,只是镜面布满灰尘,早已失去了光泽。
“林序,那面铜镜……”许今朝指向门楣。
林序顺着看去,眼睛微眯:“是镇宅用的,但年代太久,灵力早已耗尽,而且……似乎被什么东西刻意污染了。”他能感觉到铜镜上附着着一丝与屋内怨念同源的阴气。
就在这时,那凄厉的哭声骤然停止。
整个静心斋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雨水敲打屋檐和天井青石的声响。
“吱嘎——”
西厢房那扇雕花木门,竟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陈旧脂粉和腐朽气息的阴风从门缝中吹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门缝后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它……在邀请我们进去?”丁屿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许今朝与林序对视一眼。
“我走前面,丁屿禾断后,今朝在中间策应。”林序做出了安排,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向那扇敞开的门缝。许今朝掌心的血契印记传来持续的温热,脑海中谢执的意识虽然依旧沉寂,但那丝微弱的联系让他心中稍安。
三人小心翼翼地依次踏入西厢房。
房内没有灯光,但借着从破损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天光以及他们手电筒的光柱,可以勉强看清内部的陈设。这里似乎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布置精巧却蒙着厚厚的灰尘。梳妆台、绣架、屏风一应俱全,只是都显得破败不堪。
而在房间最里面的角落,一张铺着暗红色(已褪色发黑)锦缎的拔步床上,帐幔低垂。那令人心悸的怨念源头,正是从这床帐之后散发出来的!
同时,许今朝的目光被梳妆台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个打开着的、材质不明(似木非木,似玉非玉)的妆匣。妆匣做工极其精美,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但此刻却笼罩在一层不祥的暗沉光泽中。匣内没有珠宝首饰,只平放着一支断裂的玉簪,以及一张褪色严重的、对折着的信笺。
那浓郁的脂粉香气和悲伤的怨念,正是从这个打开的妆匣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是那个妆匣!”丁屿禾低呼,“怨念的核心附着在上面!”
就在这时,低垂的床帐无风自动,缓缓向两边掀开了一角——
床榻上,并没有预想中的恐怖尸骸或鬼影。
只有一个极其淡薄、几乎透明的、穿着清末民初样式藕荷色袄裙的女子虚影,背对着他们,坐在床沿。她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在无声地哭泣。那虚影是如此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然而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深沉如海的悲伤与怨恨,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似乎对闯入者毫无反应,只是沉浸在自己无尽的悲恸之中。
此时,许今朝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谢执的记忆。一间雅致洁净的房间。窗外阳光明媚,依稀可见几丛翠竹。谢执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身上的伤口已被妥善包扎,换上了干净的白色里衣。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房间布置清雅,书架上摆满典籍,案上放着文房四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一种清冷的、如同雪中兰草般的香气。
房门被轻轻推开,谢执看清了他的容貌——
眉眼俊逸非凡,肤白如玉,鼻梁高挺,唇色偏淡,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超越性别的柔美,但那双眸子却清澈沉静,带着洞悉世事的通透与温和。他依旧穿着一身月白长衫,身形修长,举止间自带一股书卷清气,宛如从水墨画中走出的人物。他嘴角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让人心生好感。
许清源将药碗放在床边小几上,声音温和,“你醒了?感觉如何?你伤得很重,需好生静养。”
谢执没有放松警惕,哑着嗓子问:“这里是何处?你是何人?”
“这里是城外我的‘竹心小筑’。”许今朝在他床边坐下,态度自然,“在下许清源,字澈之。那日山林偶遇,见兄台重伤倒地,便将你带回。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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