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盛宴,承蒙各位赏光。这最后一首曲子,是我们百花楼偶然所得,还请大家品鉴。”
话音落时,乐师指尖轻拨琴弦,一缕清寂的旋律缓缓淌出——正是文卿之前赠予柳七变的《戏文说》。
只是在前调响起的时候,文卿的指尖就不由得攥紧了茶盏。她没有想到百花楼的楼主会在这样的场合将这首曲子拿出来。
她还以为这样的场合会选更热闹的曲子压轴,此刻听得这熟悉的旋律,文卿也不由的脸颊微烫。
怎么办,有种想逃的感觉,好尴尬。
只是不管文卿想不想逃,前奏已经开始,那这首曲子就是一定要唱的。
有些悲凉的调子起来,起初,楼下还有零星的私语——毕竟盛宴酣时,众人早已习惯了明快曲调,这般带着悲意的旋律,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可随着台上那歌女开口唱出第一个词,大堂里的嘈杂声竟像被无形的手按下了开关,瞬间归于寂静。
她的嗓音不似寻常歌女那般甜软,反倒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沙哑,唱到“相逢难逃别离,姻缘断情难续,殷勤多是假意,人心道不明”时,尾音微微发颤,似有千斤重;唱到“身着长衫轻摇纸扇,悲欢离合说一段”时,又添了几分自嘲的轻叹,将曲中藏着的怅惘,揉进了每一个音符里。
{好的歌曲是能够打动人的,我听得心里酸酸的。}
{现在这样听,总觉得这就不是一首歌,是人生是感悟是经历。}
{每一句都是一段故事,每一个词的后面都有他的深意。}
{初听只当戏,在听已懂曲中意,所以为什么懂了曲中意,因为都已经是曲中人了啊。}
{我们站在故事的开头,看着他们走向故事的结尾。}
{不管是好是坏,我们只能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不能阻拦也......不可阻拦。}
文卿趴在窗边,听得心头微涩。
她写这首曲子时,就只是觉得这首曲子合适,根本没有想到这歌女竟能将曲中意境诠释到这般地步——仿佛她不是在唱别人的戏文,而是在诉自己的一生。
台下的宾客也忘了饮酒,忘了喧哗,连方才最是活跃的富家公子,都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跟着旋律轻叩桌面。
整个百花楼,只剩下歌女的轻颤与琴弦的伴奏,连檐角的风,都似放缓了脚步,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怅惘。
曲终舞罢,满堂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只是还没有等掌声停下。
“哐当——哗啦!”一声巨响突然从隔壁传来,紧接着是木料碎裂的刺耳声响,文卿惊得手一抖,半盏茶都泼在了地上。
循声望去,就见隔壁包厢的雕花木门竟被人从内劈开,木屑飞溅间,一道玄色身影提着长剑踉跄而出,那扇雕花木门被剑气劈的粉碎。
额间一抹朱红,长发披散,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狂放不羁,正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北离八公子之一——凌云公子顾剑门!
“好!好!好!好一个‘曲中人’!好一曲《戏文说》!”
顾剑门高声长啸,仰头就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整个人踉踉跄跄的一看就知道是醉的不轻。
声音高亢透着股翻涌的豪情,他猛地抬手抹去眼角湿意,手腕一翻,腰间月雪剑应声出鞘,剑身在灯火下映出冷冽寒光。
“戏中人?”他大步踏上台,剑尖直指殿内梁柱,“若有谁想捏着我的戏文、控着我的命数,我便一剑劈了这戏、断了这绳!”
话音未落,他足尖一点,身形已跃至台前最粗的盘龙柱旁。
手中月雪剑出鞘划过手心,沾着点点猩红,剑气在梁柱上疾书。
“生来不肯拜穹苍,岂容命运画框梁!戏文写尽身不由,我偏撕毁旧陈曲!若有樊笼囚我志,便以剑锋破高墙!天命若敢欺我弱,笑提霜刃斩虚妄!此生纵有千般阻,不向尘寰低半肠!”
每写一字,他便高声念出一句,字迹铁画银钩,带着剑器的锋芒与江湖人的洒脱。写到最后,他手腕猛地一旋,剑尖在柱上划出一道凌厉弧线,直直挥向天空,整句诗浑然天成。
满堂宾客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先前的哗然化作屏息的震撼,连乐师都忘了收势,指尖悬在琴弦上,怔怔望着戏台上那道狂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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