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缓缓落下。
刀尖仍稳稳悬在武痴咽喉上方。面甲下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透过缝隙锁定对方的表情。
“是我赢了，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你走。”【翱翔】的声音透过附铠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你们这群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你怎么来到东洲的？来这里，还有什么目的？”
武痴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嘴角还挂着血迹。他闻言，却咧开嘴笑了，尽管笑容因疼痛而有些扭曲：“嘿……兄弟，规矩不是这样的。”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翱翔】的视线：“咱们南荒那一场，你欠我一条命。今天这一场，我输了，但也算把命交到你手里一次。一命抵一命，两清。谁也不欠谁。”
他顿了顿，眼中那份纯粹的狂热并未因重伤而消退，反而更加清晰：“至于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和你说，这次只是我一个人单独来找你，他们都没来东洲，你可以放心。之后要是有什么大动作，我也可以告诉你，但你得让我尽兴，到时候我一定会提前来找你。”他语气一转，带着某种笃定，“现在，你应该放我走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的时候，你要是再能打服我，我就告诉你一切我知道的。”
他盯着【翱翔】，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就杀了我也行。或者你上报给其他传奇，把我抓起来，折磨我审问我。但我告诉你，你们绝对不会从我嘴巴里撬出任何信息的，你要是想知道，就必须得到我的认可。我这个人，只佩服打的过我的。”
【翱翔】沉默着，刀尖纹丝不动。他在快速权衡。
这样纯粹的战斗时刻——抛开一切立场、算计与后果，仅仅是为了对决而倾尽全力，这是鲜少的。这场战斗，与其说是迫不得已的应对，不如说是一场……令人畅快的宣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也非常期待下一次对决。
他知道，对这样极致的人，严刑逼供恐怕毫无意义，只会让一切陷入僵局。更重要的是，他表明这次只是他一个人的单独意愿，那群人说不定现在已经畏罪潜逃了，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再加对方提起“一命抵一命”，这话糙理不糙，说的实在，【翱翔】在各种角度都不好挑出反驳的理由。两人之间确实存在一种基于生死搏杀而产生的、难以言喻的牵连。那是一种超越了简单敌我、建立在纯粹力量碰撞之上的微妙认可。今日若在此杀了他，或将他作为囚犯上交，确实背叛了他对自己的信任。
片刻后，【翱翔】手腕一翻，那柄由附铠生成的武士刀化作黑色流质，迅速收回臂甲之中。他解除了部分面甲，露出下半张脸，目光沉沉地看着地上的武痴，那眼神中的锐利褪去些许，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尊重。
“……你很厉害，你的灵魂能力这么强，但你竟然没有完全依赖它，还练就了这么一番本身，我要是有灵魂能力，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去学武技吧。”【翱翔】最终开口道，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却带着一种坦率的、近乎点评对手的意味，“你竟然能以肉身硬碰硬接下我附铠状态下的力量，实战应变也快得惊人。真是惊人。”
武痴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那满是血污的脸上，绽开一个真正畅快甚至有些得意的笑容，尽管扯动了伤口让他又抽了口冷气。“咳……哈哈！说笑了！我要是像你一样有附铠，我根本不屑于用灵魂能力！”他挣扎着，用未受伤的手臂撑地，艰难地坐起身，抬头看向【翱翔】，眼中光芒闪烁，“浪斩果然名不虚传，原来你是靠浪斩修炼出的附铠，真是羡慕！下次……等我养好伤，一定会再见面的！不过，提前告诉你，我可是会比现在强上不少，你最后有十分之一百的把握再次面对我，再见！”
【翱翔】一愣，嘴角咧出笑容：“好！随时奉陪！”
他站直了身，佝偻着腰，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踉跄，朝着山谷外的荒野走去，逐渐融入暮色之中。
【翱翔】站在原地，目送他消失。他解除附铠武装，露出略显疲惫但眼神清明的面容。
山谷重归寂静，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以及地上那一片狼藉的战斗痕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抬头望了望坊海川的方向，心中并无太多放虎归山的懊悔，反而有种奇特的平静。能以肉体抗衡附铠，传出去，无论是谁都会肃然起敬吧。
“下次么……”【翱翔】低声自语，转身朝着坊海川的方向迈步。
喜欢白塔倾倒之日请大家收藏：(m.20xs.org)白塔倾倒之日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