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崩塌的巨响仍在空气中回荡,扬起的尘埃尚未落定。李默站在那巨大的缺口处,暗影王冠下的目光穿透纷扬的尘土,如同两柄冰冷的利剑,直刺半空中那位金光闪耀的天选者 雷克斯。
雷克斯脸上的从容与自信终于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难以遏制的怒火。城门在他眼前被一击摧毁,这无疑是对他以及他所代表神只威严的公然挑衅!但他强行压下立刻攻击的冲动,因为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同源的异界气息,以及一股令他灵魂深处都为之颤栗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邪魔!你为什么……”雷克斯刚要怒斥,却被李默那突兀的问题强行打断。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人无聊的台词了,无非就是想道德谴责我吗,喂,所谓的天选者。”李默抬手指了指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被强行从自己的世界拖过来,戴上这所谓的祝福枷锁,为他们所谓的荣耀和信仰卖命……你,难道就不想回去吗?你难道就没有牵挂了嘛?”
这个问题如同冰水浇头,让雷克斯的怒火都为之一滞,城墙上的守军也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回去?”雷克斯愣了片刻,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怜悯、优越感以及坚定信仰的复杂神情,“回到那个平庸、缺乏神恩、生命短暂如蜉蝣的世界当一个碌碌无为的凡人?不,你错了,你大错特错!”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充满了感染力,“是伟大的烈日与战争之主,聆听到了我灵魂深处对非凡的渴望,将我从凡俗的命运中拯救出来!祂赐予我使命,赋予我力量,让我得以在这片充满奇迹的土地上,践行真正的正义与荣耀!”
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看看这里,看看你的四周吧!这里有需要被我守护的人民,有值得为之奋战的信仰,有浩瀚的魔法与强大的力量!这个世界给予了我一切,让我找到了生命真正的意义和价值!这才是我的归属!相比之下,那个枯燥乏味的故乡,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可悲的亲情只是我的前进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他的话语慷慨激昂,带着不容置疑的狂热,让城墙上的守军听得热血沸腾,纷纷以更加狂热的呼喊回应。
李默静静地听着,兜帽下的阴影掩盖了他的表情,唯有那敲击王座扶手形成的习惯性节奏,在虚空中微微停顿。
雷克斯见李默没有立刻反驳,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我能感受到,你和我一样,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虽然走上了歧路,但想必也是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这正说明了你的不凡!为什么要执着于回去,执着于那微不足道的过去?微不足道的亲情!”
他指向李默,声音充满了蛊惑力:“放下那无谓的执念吧!归顺于吾主的荣光之下!以你的能力,若能沐浴神恩,洗去这身黑暗,必将成为比我现在更耀眼的存在!我们可以一同守护这个世界,对抗真正的威胁真正的预言中的末日!,共创属于神选者的辉煌未来!这,才是我们这等存在应有的宿命!”
这番劝降言论,配上雷克斯那自信而真诚的表情,仿佛他真的是在为一个迷途的强大同胞指明光明之路。
然而,回应他的,是李默先是压抑的、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低笑。
“呵……”
这笑声如同冰面裂开的第一道缝隙,迅速蔓延、扩大,最终变成了充满荒诞、讽刺与滔天怒意的纵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悲的亲情!!!!”
李默的笑声在战场上疯狂回荡,压过了一切喧嚣,充满了听遍了世间最可笑谎言般的暴戾与冰寒。“意义?价值?守护?共创未来?归顺荣光?!哈哈哈哈……你这被洗脑到连自己灵魂都出卖了的可怜虫!竟然还妄想让我也变得和你一样,成为那狗屁神只脚下摇尾乞怜的忠犬?!你个无药可救的畜牲!”
笑声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凝视着尸山血海的深渊,实质般的杀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几乎凝固。
“你口口声声的使命和荣光,不过是被强行灌输的枷锁!你所谓的归属和价值,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傀儡戏!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甘愿抛弃生你养你的世界,抛弃可能还在等待着你的亲人?甚至……还沾沾自喜,以为找到了真理?!”
李默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鄙夷与愤怒“我的母亲,此刻可能正躺在病床上,因为我的突然失踪而心力交瘁,甚至……含恨而终!而你,却在这里跟我高谈阔论什么狗屁的宿命和辉煌?!”
“既然你甘愿做一条被拴着链子还洋洋得意的狗,那我也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李默的声音冰冷到极致,“你的神保佑不了你,你那可笑的信念……更救不了你。我会亲手捏碎它,让你在彻底的虚无中,好好回味你选择的归属,现在我就把你送到你神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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