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一位吝啬而疲惫的画家,只用最灰白、最缺乏生气的颜料,勉强涂抹着末世荒芜的天际线,吝啬地洒下些许微弱的光亮,却丝毫驱不散笼罩大地的死寂与寒意。
季夏像一道紧贴地面的幽灵,在废弃厂区这片巨大而沉默的钢铁坟场中无声穿梭。
她的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落地无声,充分利用着每一个阴影、每一处断墙残垣的掩护。
感官被提升至极限,如同拉满的弓弦,高度紧绷,耳中捕捉着风声掠过锈蚀金属的呜咽、远处模糊的嘶吼,以及自己几不可闻的心跳和呼吸。
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而仔细地掠过每一处可疑的角落那堆叠的集装箱投下的深影、那簇在寒风中枯黄摇曳的野草背后、那半扇斜倚着的、布满弹孔的铁皮门后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意味着瞬间爆发的生死危机。
昨日下午与那只敏捷型变异体的生死搏杀,其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细节,都如同用冰冷的刻刀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深处。
那超越常理的速度带来的压迫感,那违背人体结构的诡异扭动躲避弩箭的瞬间,那猩红眼眸中纯粹的恶意,以及最后被狂暴雷电撕裂、焦臭弥漫的残骸。
这一切都提醒着她,这个世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愈发危险。
而更远处,昨夜隐约传来的、那令人心悸的密集撞击声和如同潮水般起伏的集体嘶吼,更是如同不断敲响的沉闷警钟,无情地宣告着这片区域短暂的、相对的“安全”正在急速流逝,更大的威胁或许正在逼近。
她的大脑如同高性能处理器,依循着小七在意识中不断刷新、提供着近乎上帝视角的扫描数据,谨慎地规划着每一步路线。
当那栋熟悉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红砖的二层小楼,终于如同海市蜃楼般出现在视野的尽头时,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季夏心中悄然升起。
那是一种短暂的、近乎本能的松懈。
毕竟,那是她目前唯一能称之为据点的地方。
但紧随其后的,是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更深层次的警惕与审视。
小楼依旧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芜之中,院门紧闭,窗户上的木板也似乎完好无损,从远处看,静谧得仿佛她离开时的模样,昨夜听到的一切惊悚声响都只是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但季夏不敢有丝毫大意。
越是接近这个暂时的家,她的动作反而越发轻盈、缓慢,如同最富有耐心的猎手在接近可能设有陷阱的巢穴。
她利用着沿途每一个可能的掩体,巨大的、生锈的集装箱投下的阴影、半塌的砖垛形成的死角、甚至是一台倾倒的、布满油污的机床底盘。
逐步地、悄无声息地向小院靠近。
她的目光锐利如高空盘旋的鹰隼,仔细地、一寸寸地扫视着小院周围的每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没有大片泼洒状的血迹,没有激烈搏斗留下的武器碰撞痕迹或散落的肢体碎片,一切似乎过于“干净”了。
然而,就在她的视线扫过院门外那片因为前几日小雨而有些泥泞的地面时,目光骤然凝固。
那里有几个相对清晰的脚印!
脚印的尺寸明显比她的要大上一圈,鞋底花纹粗糙而混乱,也绝非林雅那双磨损严重的旧运动鞋能留下的痕迹。
更令人心头一紧的是,一道深深的、仿佛有什么重物被强行拖拽留下的划痕,如同一条丑陋的伤疤,从院门口的泥地起始,歪歪扭扭地一直延伸至不远处一丛早已枯败、毫无生气的灌木之后。
她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仿佛坠入了冰窟。
肾上腺素开始无声地、大量地分泌,瞬间驱散了所有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整个身体进入了一种冰冷的、高度专注的临战状态。
有人或者是某种东西,在她离开的时候,曾经抵达过这里,并且发生了些什么。
她压下瞬间翻涌的疑虑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像一片被风吹动的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潜行到那丛枯败的灌木之后。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拨开干枯的枝条向内观察。
划痕的尽头,是一滩已经变得粘稠发黑、吸引着几只苍蝇的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
旁边,散落着几缕被暴力撕扯下来的、沾满污泥和暗红血渍的破烂布料,布料边缘残留着清晰的、参差不齐的齿痕,以及疑似利爪划破的痕迹。
看来昨夜确实有不速之客试图靠近小院,并且爆发了冲突。
但冲突的结果似乎是以入侵者的死亡或败退告终。
是林雅做的?
这个念头让季夏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几分,带着强烈的难以置信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
那个连杀鸡都不敢看、几天前还因为撞倒凳子而吓得魂不附体的女孩。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更加小心地贴近冰冷的铁质院门。
她没有立刻发出约定的信号,而是首先将右耳紧紧贴在冰冷粗糙的铁皮门板上,屏住呼吸,将全部听觉集中起来,全力倾听着门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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