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守拙的刀劈到一半,刘撼山已经侧身闪开。他右脚蹬地,左腿横扫,狠狠踢在杜守拙头侧。杜守拙整个人被踹得偏转,断锋刀插进泥里,人也跟着跪倒在血池边缘。
泥水混着血顺着额头流下,遮住一只眼睛。他单手撑地,喉咙里涌上腥味,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左臂的黑纹还在跳动,像是皮下有东西在爬。
刘撼山站在高台上,低头看他,嘴角扯出笑。
“十年了,你就这点本事?”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跳起来砍我一刀,然后摔回去?像条被打瘸腿的狗。”
杜守拙没抬头。他把刀从泥里拔出来,拄在地上,慢慢站直。膝盖发软,但他没倒。
刘撼山往前走了两步,俯视着他:“你以为你拼出铜锁上的字,就赢了?告诉你,太晚了。”
杜守拙抬眼。
“清漪现在不在石窟,不在地窖,也不在什么乱葬岗。”刘撼山冷笑,“她在秘洞深处,被三百种毒虫啃着骨头。每一条虫子都喂过她的血,每一口都在炼‘黑煞噬魂’。”
杜守拙的手指收紧。
“她是纯阴之体,是这功法唯一的引子。”刘撼山说得慢,像是要把每个字钉进对方耳朵,“从她被关进去那天起,每天子时放血,午时换虫。骨头缝里爬满了蛊,连呼吸都是痛的。”
杜守拙喉咙动了一下。
“你听不到她叫。”刘撼山蹲下来,和他对视,“因为她已经叫不动了。嗓子哑了,嘴唇烂了,可我还让她活着。我要她清醒地知道,是谁害她落到这一步。”
杜守拙咬住牙。
“是你。”刘撼山指着他的脸,“是你追了我十年,是我拿她当筹码。可你要真想救她,早该放下刀,跪着来求我。可你没有。你现在还站在这儿,还想杀我?”
他忽然笑了:“那你猜,我现在下令,让秘洞里的蛊全钻进她心里,她还能活几息?”
杜守拙猛地抬头。
那一瞬间,他眼里不再是恨,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痛。像是被人把心挖出来踩在脚下。
刘撼山看着他的表情,满意地站起身。
“等你死了,我会把她做成标本。”他说,“风干她的皮肉,用铁线穿骨,挂在我大厅正中央。谁敢违抗我,我就让他抬头看看——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杜守拙没动。
他低着头,肩膀微微抖。然后,他笑了。
笑声很轻,一开始像是喘气,接着越来越响,最后变成一声嘶哑的大笑。
“你说……”他抬起脸,嘴角裂开,“你要把她做成标本?”
刘撼山皱眉。
“那你得活得够久。”杜守拙说,“不然,谁来做?”
话音落下,他左手突然抬起。黑纹从手腕一路窜上小臂,像藤蔓一样暴起,在皮肤表面扭动。下一秒,那黑纹猛地延伸,如蛇般缠上刘撼山的右脚踝!
刘撼山脸色一变,立刻后退。可那黑纹像是活的一样,越收越紧。他用力挣脱,踉跄两步才甩开,脚踝处留下一圈乌青。
他盯着自己的脚,又看向杜守拙。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声音冷了下来。
杜守拙撑着刀站起来,左臂还在颤,黑纹缓缓退下去,但没完全消失。他喘着气,说话断断续续:“你不是想知道……我凭什么追你十年吗?”
他咳了一声,嘴角又溢出血。
“因为我能疼。疼一次,就记得一次。你对她做什么,我都会记住。然后……还给你。”
刘撼山眯起眼。
“你以为这点邪术就能伤我?”他冷笑,“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救人?等你死在这池边,没人知道她在哪里,没人敢进那秘洞。她会烂在那里,连尸首都找不到。”
杜守拙没反驳。
他只是慢慢弯腰,把断锋刀从泥里拔出来,重新握紧。刀身沾满血和泥,但他握得很稳。
“你说她在受苦。”他声音低,却清楚,“那我就让你,比她更痛。”
刘撼山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转身走向高台中央。
“传令。”他开口,声音冷硬,“封锁秘洞入口,加派三班毒蛊守卫。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当场喂蛊。”
底下有人应声跑开。
他又回头看了杜守拙一眼:“你就在这儿等着。等你的药劲散了,等你的血流干了,等你亲眼看着希望断掉。”
杜守拙没动。
他半跪在血池边,刀插在身前,左手按在地面。黑纹还在手臂上若隐若现,呼吸沉重,但眼神没移开。
他知道清漪在痛。
他知道她可能已经说不出话,走不了路,甚至认不出他。
可他还活着。
她也还活着。
这就够了。
风刮过来,吹动他湿透的衣角。远处俘虏在铁笼里挣扎,有人低声呻吟。血池表面浮着残肢,水轻轻晃动。
杜守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只手还在抖,可手指一根根扣紧了刀柄。
他记得娘临死前塞给他铜锁的样子。
记得清漪小时候绣花时低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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