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反内卷”?不追求结果是否惊艳,不迎合外界评价,只是沉溺于与物质世界缓慢对话的过程本身?
陈默决定,将《呼吸的痕迹》列为重点关注项目之一。他给组委会回了邮件,以“沉默”的名义,对几份初步筛选出的提案(包括苏晚的)给予了简短的肯定,并表示期待在中期评审时看到进展。
处理完“沉默”的事务,现实中的陈默也迎来了暑假的第一次小聚。赵健和李浩都找了本地实习,只有周末能回宿舍,王轩则接了个远程的数据分析项目,和陈默一样成了“留校一族”。四人难得凑齐,决定去学校后门改善伙食。
“默哥,你这暑假忙啥呢?神神秘秘的,天天对着电脑。”赵健啃着烤串,含糊不清地问。
“帮学校看些项目计划书。”陈默含糊地答道。
“项目?啥项目?是不是那个什么……新锐计划?”李浩消息灵通,“我听学生会的人说了,好像沉默大神也参与做顾问了?牛逼啊!默哥你还能接触到这个?”
陈默心里一紧,表面不动声色:“嗯,帮忙整理点资料而已。”
王轩推了推眼镜,看了陈默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说“数据分析显示你在避重就轻”。
陈默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他们的实习情况。赵健吐槽公司里论资排辈无聊透顶,李浩炫耀自己跟的项目很有前景,王轩则言简意赅地表示“数据不会说谎,但解读数据的人经常犯蠢”。宿舍久违的喧闹让陈默暂时忘却了系统的烦恼。
然而,短暂的放松后,压力依旧存在。【价值的锚点】任务像一幅巨大的、空白得令人心悸的画卷,在他面前铺开,而他手中,似乎只有几只粗细不一的画笔,和一堆颜色未明的颜料。
他尝试着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时间之外的往事》的更新中。既然现实中的“引导”如此困难,或许可以在虚构的世界里,先尝试构建一种“慢”的哲学。他笔下的主角,在废墟中发现了一些旧文明关于“缓慢生活哲学”、“手工业精神”、“与自然共处”的碎片记录,并开始笨拙地模仿,比如花费“漫长”的时间打磨一件石器,或者观察一株植物的完整生长周期。
这些更新依旧只有每天一百字,但却比之前多了些沉静的力量。评论区里,那位“孤独的观测员”再次出现,留下了长篇评论,盛赞作者开始触及“存在主义”和“反异化”的深层主题,并敏锐地指出这与现实中某些“慢生活”思潮有暗合之处。陈默看着评论,苦笑了一下,这位读者似乎总能从他这被迫“龟速”的更新里,读出些他自己都未必清晰意识到的深意。
这天晚上,陈默收到了“新锐计划”组委会转来的、来自苏晚的第一份中期进展报告。报告很简短,附了几张照片:一块正在自然风干、表面开始出现细微裂纹的陶土;一盆在窗台阳光下,花瓣边缘微微卷曲的白色小苍兰;还有一段短短几秒的、冰块在桌上融化成水渍的延时摄影片段。
苏晚在报告里写道:“沉默老师,材料的变化比想象中更慢,也更微妙。等待需要耐心,但每一次观察都有新的发现。比如陶土的裂纹,它们有自己的走向,不完全受我控制。这让我觉得,我不是在‘创造’,更像是在‘陪伴’和‘记录’。”
“陪伴”和“记录”。
这两个词像两颗小石子,投入陈默的心湖。他忽然想到,自己这个系统任务,或许也不必急于求成地去“引导”或“发起”什么宏大的项目。像苏晚这样,选择一个小小的、看似“无用”的切入点,沉下心来“陪伴”整个过程,真诚地“记录”其中的发现与思考,是否本身就是在锚定一种价值?
一种不追求即时反馈、不迷信宏大叙事、尊重事物自身节奏的价值。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丝豁然开朗。他给苏晚回了邮件,没有给出任何技术性建议,只是写道:“很好的状态。请继续你的‘陪伴’与‘记录’,不必急于寻求意义,过程本身会给予答案。”
点击发送后,陈默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系统的任务依然艰巨,但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焦虑和空洞了。他也许无法立刻改变什么,但可以从关注一个学生看似“无用”的艺术实验开始,从每天一百字的“缓慢”叙事开始,一点一点地,在这个追求速成与爆款的世界里,尝试为那些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速度,争取一点点存在的空间。
这本身,或许就是“价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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