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倩的正式尸检报告,像一块在液氮里浸透了的巨石,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重重砸在专案组每个成员的心湖,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凝固的冰碴。
会议室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愈发阴沉的天光,却隔绝不了室内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烟雾缭绕,烟草和提神用的咖啡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脑发胀的浑浊空气。投影仪发出低沉的嗡鸣,将幕布映照得一片惨白,上面正是那份措辞谨慎、结论却惊世骇俗的尸检报告摘要。
张岩站在幕布前,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法医,此刻声音沙哑,眼袋深重,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手中的激光笔红点,在“死因”一栏剧烈地颤抖着。
“排除……所有已知物理性损伤,锐器、钝器打击,均未发现。排除所有已知化学性致死因素,常见毒物、稀有重金属、生物毒素,检测结果均为阴性。”他顿了顿,激光笔的红点移向下一行,“尸体呈现明确的机械性窒息特征,眼睑结膜出血点,面部紫绀,指甲床呈暗紫色……但是,颈部、口鼻部,找不到任何对应的压迫物或捂压痕迹。”
红点最终定格在最后,也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行结论上:“脚踝处环形闭合性指痕,经省厅三位痕迹学与法医人类学专家联合会诊,排除所有人造工具钳握可能。其力学结构分布、弧度及细微压力点,与人类手指抓握模型相似度高达92%。但……根据皮下组织和骨骼的微观损伤模拟计算,施加于此的力量,远超已知人类个体甚至多人协作所能达到的极限。”
用最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非人类用“人”的手段捏死了被害人。
死寂。
只有烟雾无声翻滚,以及窗不知何时刮起的山风,呜咽着掠过办公楼,像无数冤魂在拍打窗玻璃,想要挤进这个被理性与科学规则所统治的空间。
陈锋坐在长桌尽头,指间夹着的第三支烟已经快要燃到过滤嘴,灼热的痛感传来,他才猛地回过神,狠狠将其摁灭在早已堆满烟头的烟灰缸里。烟灰缸旁边,是那份盖着红色“绝密”印章的案件卷宗,限期破案的倒计时,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社会上的流言蜚语,上级一天三次的电话催促,再加上这份完全违背物理学和生物学常识的结论,让他胸口那股邪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冲破喉咙。
他脑海中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林晏那张过分苍白的脸,随即嘴角上扬,自言自语道:“林晏。你小子也该出手了吧!”
随即猛地一拍桌子,“查!”声音因吸烟过度而异常沙哑,“把刘倩的社会关系、近期行程、通讯记录,所有能挖的都给我挖地三尺!水库周边五公里内的所有住户、流动人员,全部重新走访!我就不信,真有鬼能不留一点痕迹!”
命令下达,会议室里重新响起嘈杂的讨论声和电话铃声,但每个人都清楚,这些常规手段,在面对一个“非人类”力量的嫌疑对象时,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下午,陈锋那辆沾满泥点的绿色吉普车,再次粗暴地停在了市殡仪馆略显破败的门口。他没带其他人,只身一人走上二楼。
林晏正对着一本泛黄的本地民俗资料发呆,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陈锋,眼神笑意正浓:“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晏,”陈锋直接将一份文件拍在他的桌面上,是加盖了公章的协助调查通知,“还得麻烦你一趟,跟我们再去一次现场。用你的‘专业’,或许能发现我们忽略的东西。”
林晏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椅背上那件半旧的外套,向外走去。
定国山水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如同一块巨大而肮脏的墨绿色尸斑,镶嵌在枯黄的山峦之间。水位因为之前的降雨上涨了不少,浑浊的水面泛着毫无生气的涟漪,靠近岸边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些枯枝败叶和白色的泡沫,散发着一股土腥与水腥混合的、令人不快的味道。
警方的警戒线还在,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道无力的符咒,试图封锁住某种超自然的存在。
林晏的脚刚踏上湿润的堤岸泥土,体内那沉寂了半日的血脉便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骤然沸腾!左手腕内侧的蛇形胎记,传来一阵尖锐的灼痛,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皮肤上!
一股强烈百倍、千倍的负面情绪,如同决堤的冰潮,裹挟着无数绝望的嘶吼、愤怒的咆哮、不甘的诅咒,汹涌地扑向他脆弱的灵台!那不仅仅是刘倩一个人的恐惧,其中还混杂了更多……更古老、更深沉、更扭曲的怨念!
他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耳边是万千冤魂哭泣、嘶嚎的杂音,冰冷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他不得不死死抓住旁边冰冷的金属栏杆,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剧烈地颤抖着。脑海中,各种扭曲破碎的画面疯狂闪烁——冰冷刺骨的黑水,无数只挣扎挥舞、试图抓住什么的手臂,一张张因极度恐惧而变形的人脸,还有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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