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旋律与风
“欢迎来到进化回廊”，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缓缓转过悬浮座椅。他的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而是带着一种富有磁性、却毫无温度的温润嗓音。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英俊甚至堪称完美的脸庞，皮肤光洁，五官比例无可挑剔。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得如同黑洞，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俯视众生、如同神明般的绝对理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
“顾永年……”张岩看着那张脸，失声低呼。认他出了这个人！顾永年，曾是国际知名的遗传学天才，生物物理学领域的翘楚，但十年前因进行骇人听闻的、违背伦理的基因编辑实验而被学术界除名，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他竟然就是“迷图”的“作曲家”！
“哦？还有认得我的小朋友。”顾永年微微一笑，那笑容完美却虚假，“可惜，你们打断了我的‘第一乐章’。不过没关系，优秀的作曲家，总是需要一些……意外的和弦，来让乐章更富有张力。”
他的目光扫过全副武装的特警，最后，精准地、饶有兴致地落在了林晏身上。
“你，就是那个‘杂音’。”顾永年的眼神中闪烁着分析的光芒，如同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多么奇妙的生命形式。无法被模型预测，无法被频率完全同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纯净和声’理论的挑战。告诉我，你是如何……‘聆听’这个世界的？”
林晏感受到对方目光中那毫不掩饰的探究欲和冰冷的占有欲，体内灵觉本能地激荡起来，与脚下大地、与这山腹空间本身产生共鸣，抵抗着那股无形的精神压迫。
“我不是来回答问题的。”林晏上前一步，声音沉稳，与对方那非人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我是来，让你这首扭曲的乐章，彻底终了的。”
“终了？”顾永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摇头，“进化没有终点，我的乐章也只是无限循环中的一个小节。淘汰劣质基因，筛选完美受体，引导人类走向更高级的存在形式……这是伟大的使命，是‘创世’的权柄。”
他抬起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拂过旁边的星盘仪器：“科学与玄学，基因与频率，不过是工具。目的，才是永恒的。而你们……”他的目光骤然变冷，“不过是进化道路上，需要被清扫的……尘埃。”
随着他话音落下，环形操作台周围阴影处，五个与VII同样装扮的“静默者”无声无息地现身，眼中闪烁着冰冷的蓝光，锁定了闯入者。同时，整个地下空间的频率波动骤然加剧，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无形的、令人心智混乱的低语！
最终对决，一触即发！
战斗在顾永年话音落下的瞬间爆发！
五名“静默者”如同鬼魅般扑向特警队员，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且配合无间，悍不畏死，瞬间与B组缠斗在一起，枪声、格斗声、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而顾永年，则依旧安坐于悬浮座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晏。他似乎并不急于亲自出手，更像是在欣赏一场实验。
“让我看看，你这‘杂音’，究竟能发出怎样的声响。”顾永年微笑着，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在星盘仪器上一拨。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聚、尖锐、直刺灵魂的异常频率，如同无形的钻头，猛地袭向林晏！这频率中不仅蕴含着精神干扰，似乎还带着一种基因层面的瓦解意志，试图从最根本的层面摧毁他的存在！
林晏早有准备！他低吼一声，双脚如同扎根大地，体内灵觉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不再是简单的防御，而是主动迎击！
他引动的不再是单一的力量！脚下大地的浑厚、空间中流动的微风的灵动的、乃至这山腹本身蕴含的、沉寂了千万年的古老气息，被他以自身血脉为引，强行融合在一起，化作一股混沌而磅礴的能量洪流，迎着那冰冷的频率钻头，狠狠撞去！
这不是精细的操控，而是野蛮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咆哮！
“轰——！”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半空中猛烈碰撞，没有声音，却爆发出无声的惊雷！整个地下空间都仿佛震动了一下，书架上的古籍簌簌作响，环形屏幕上的数据流出现了瞬间的紊乱！
顾永年脸上的完美笑容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显然没料到，林晏的力量竟然能如此野蛮、如此不讲道理地正面撼动他精心调制的“瓦解频率”！
林晏闷哼一声，鼻腔再次溢血，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但他一步未退！那股混沌的力量虽然难以精细控制，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属于生命和自然的原始威严，硬生生扛住了对方的攻击！
“有趣！实在有趣！”顾永年不怒反笑，眼中狂热更盛，“你的基因……你的生命场……蕴藏着巨大的秘密！比我想象的更有价值！你才是……最完美的‘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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