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开了。夜沐走下车,没打伞,黑色衬衫瞬间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他抬头,看向她所在的楼层。
手机还贴在耳边,他的声音和雨声一起传来:
“小喜,我后悔了。”
第五章 囚笼与玫瑰
迟喜冲下楼时,夜沐已经浑身湿透地站在大堂里。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金丝边眼镜蒙着雾气,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公寓的保安认识他们,识趣地退到一边。
两人隔着几米距离对视。迟喜穿着居家拖鞋,睡裙外套了件针织开衫,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狼狈对狼狈。
“你刚才的话,”她开口,声音发颤,“是什么意思?”
夜沐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他摘下眼镜,用湿透的袖子擦了擦,动作缓慢,像在拖延时间,也像在组织语言。
“意思是,”他重新戴上眼镜,看向她,“这十二年,我每天都在越界的边缘。”
大堂的灯光是冷白色,照得他的脸更加苍白。雨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大理石地面上,无声无息。
“你十八岁生日那晚,装醉偷亲我,其实我没睡着。”他平静地说,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你嘴唇碰到我脸颊的瞬间,我心跳停了。然后我想,完了。”
迟喜靠在墙上,才能勉强站稳。
“你大学时,那个追你追到家里的体育生,是我让人‘劝退’的。你毕业旅行,说要去西藏,我推了三个会议陪你,不是因为不放心,是因为不想让别人陪你去。”夜沐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踩在她摇摇欲坠的心防上,“你第一次带陈放见我,我看着他的手搭在你肩上,想的是怎么把它拧断。”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雨水和冷冽香水混合的味道。
“那座岛,”他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深得像海,“不是新婚贺礼。是我给自己建的囚笼。我想过,如果你真的幸福,我就去那里住,离你远远的,看着你过完这辈子。但是小喜——”
他伸手,很轻地碰了碰她的脸,指尖冰凉。
“你一点也不幸福。”
迟喜抓住他的手,掌心滚烫:“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因为我不敢。”夜沐笑了,笑得很苦,“我怕你只是一时依赖,怕你分不清亲情和爱情,怕我毁了你本该正常的人生。更怕……你父亲在天上看着我。”
“我爸只希望你照顾好我,”迟喜的眼泪汹涌而出,“他没说要你把自己赔进来!”
“是我自愿的。”夜沐反手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像抓住救命稻草,“从你十二岁,哭着问我‘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完了。”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错。
“小喜,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十二年,我每天都在克制,都在演一个好哥哥、好监护人。我送你结婚,给你嫁妆,看着你成为别人的妻子,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残忍的事——对我自己。”
迟喜哭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
“现在,我演不下去了。”夜沐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决绝,“陈放说得对,我就是个布网的蜘蛛。我织了十二年,把你网在中央,却假装只是路过。我卑鄙,我自私,我活该下地狱。但是——”
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那层禁欲的假面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汹涌的、滚烫的、压抑了十二年的独占欲:
“我养大的玫瑰,谁允许别人摘走?”
大堂的感应灯熄灭了,又因为声响重新亮起。明暗交替间,迟喜看见夜沐眼中那个小小的、狼狈的自己。
也看见他眼中,那个从未示人的、真实的夜沐。
不是监护人,不是哥哥,不是长辈。
是一个男人。一个爱了她十二年,隐忍了十二年,终于撕开所有伪装的男人。
“你要我怎么办?”她哭着问,“我刚离婚,我脑子很乱,我……”
“你不用想。”夜沐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是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很小,因为浸了水,颜色变得更深。他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样式简单,主钻却大得惊人,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璀璨的光。
“这不是求婚,”他把盒子塞进她手心,“是承诺。迟喜,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哥,不再是你监护人。我只是个爱你爱到快疯掉的男人。你可以拒绝,可以推开,可以骂我混蛋。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他退后一步,雨水还在从他身上往下滴,整个人湿透却挺拔。
“我给你时间。一天,一周,一个月。等你准备好,告诉我答案。”他转身要走,又停住,“公寓密码我没改,酒柜第三层左边那瓶红酒,是你二十岁生日我们喝剩的那瓶。如果……如果你想找我,我随时在。”
他走向门外,暴雨立刻吞噬了他的背影。
迟喜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湿漉漉的戒指盒,看着他的车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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