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重归寂静,只有窗外的雨声,和她心脏狂跳的声音。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解锁,是夜沐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初雪屿的玻璃屋,星空顶亮着,地板上用玫瑰花瓣铺了一行字:
“我等你。”
时间显示,这张照片拍摄于三天前。
在她还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感情时,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包括等待。
迟喜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
十二年的点点滴滴,像潮水一样涌来。他教她写作业时的耐心,她生病时他整夜不睡的守候,她失恋时他笨拙的安慰,她每个重要时刻他都在场的身影。
原来那些她以为是亲情的东西,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另一种更深刻、更滚烫的情感。
原来她赌气结婚,不是因为恨他,是因为爱而不得的痛苦。
原来那座会下雪的岛屿,不是讽刺,是他能给出的、最沉默的告白。
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陈放的信息:“迟喜,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你婚礼前一周,夜沐找过我。他说,如果我对你不好,他会让我在海城待不下去。我当时以为他只是放狠话,现在才明白……他是认真的。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险。你……保重。”
迟喜盯着屏幕,很久,慢慢打字回复:
“我知道。”
她站起来,走向电梯。电梯镜面里映出她的脸,眼睛红肿,却有种奇异的明亮。
回到公寓,她径直走到酒柜前,拿出第三层左边那瓶红酒——确实是二十岁生日那晚喝剩的,瓶塞上有她用口红画的幼稚笑脸。
她倒了半杯,走到落地窗前。
雨还在下,整座城市浸泡在水光里。远处,那辆黑色宾利并没有走远,还停在街角的阴影中,像沉默的守护兽。
迟喜举起酒杯,对着那个方向,轻声说:
“夜沐,你这个骗子。”
玻璃上,映出她嘴角扬起的弧度。
“骗了我十二年。”
她喝了一口酒,转身,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忙音响了三声,接通。
“小喜?”他的声音有些紧绷。
迟喜看着窗外那辆车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说:
“夜沐,我们来谈谈。”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然后是车门开关的声音。
“我上来。”他说。
“不,”迟喜打断他,“你等着。”
她挂了电话,放下酒杯,拿起玄关的车钥匙。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丝绒盒子,它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迟喜笑了,拉开门,走进电梯。
电梯下行,数字一层层跳动。她的心脏也跟着跳动,越来越快,像要冲出胸腔。
大堂,旋转门,暴雨扑面而来。
她没打伞,径直走向街角那辆黑色宾利。
车窗降下,夜沐坐在驾驶座,眼镜已经摘了,湿发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深邃的眼睛。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期待,有恐惧,有十二年的等待和挣扎。
迟喜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里很安静,只有雨刷规律摆动的声音。
“谈什么?”夜沐问,声音低哑。
迟喜转过头,看着他。这个她依赖了十二年、怨恨过、深爱着的男人。
“谈谈,”她慢慢说,“你是怎么计划,用接下来的一辈子,补偿我这十二年的。”
夜沐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气息,带着压抑十二年的疯狂,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迟喜闭上眼,回应他,手指插进他湿透的头发里。
车窗外的暴雨如瀑,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
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颗终于坦诚相见的心,和一场迟到了十二年的相爱。
许久,夜沐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
“迟喜,”他叫她的全名,每一个字都烫得惊人,“我给过你逃跑的机会。”
“我知道。”她笑了,眼泪却流下来,“但夜沐,你忘了吗?”
她捧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
“我从十二岁起,就没想过要逃。”
车外的暴雨还在下,但车内的温度,已经攀升到足以融化十二年冰雪。
远处,城市灯火在雨幕中晕开模糊的光晕。
而这座她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从今夜起,将见证一场跨越禁忌与时间的爱情,如何野蛮生长。
夜沐重新启动车子,却不是往公寓方向。
“去哪?”迟喜问。
“机场。”他握紧方向盘,侧脸在街灯下显得棱角分明,“去初雪屿。现在,马上。”
“为什么这么急?”
夜沐转头看她一眼,那眼神里有什么让她心悸的东西。
“因为,”他说,声音低而沉,“我怕我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把你锁起来,让谁都找不到。”
车速加快,冲进雨夜。
迟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忽然想起陈放最后那句话:
“这个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她弯起嘴角。
是啊,很危险。
但她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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