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自负,控制欲强,缺乏共情能力,将他人视为工具,有强烈的报复心理……”温晴看着江夜提供的关于“刀疤”的零散行为描述,在笔记本上写下关键词,“他的逃亡不会甘于沉寂,他需要维持某种掌控感,甚至可能享受这种‘猫鼠游戏’带来的刺激。他选择报复你,而不仅仅是彻底隐匿,本身就说明了他的性格特点。”
她又翻看关于那个内鬼的资料:“能够长期潜伏在纪律队伍中,说明其善于伪装,情绪控制力极强,可能具有反社会人格倾向,或者有巨大的利益驱动力。他的暴露和轻判,很可能让他心存侥幸,甚至不甘。他现在的状态,可能是极度警惕,也可能因为认为风头已过而有所松懈。”
这些分析,为江夜提供了全新的视角。他习惯于从证据链和行动逻辑出发,而温晴则帮他打开了窥探对手内心世界的一扇窗。
二是对江夜自身状态的心理监控与支持。温晴严格“要求”江夜定期向她汇报睡眠、饮食状况和情绪波动。她引导他将在调查中遇到的挫败、愤怒和焦虑情绪进行“安全宣泄”,而不是一味压抑。她教给他更系统的压力管理技巧,甚至带着他做一些简单的正念冥想练习,帮助他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维持内心的一丝平静。
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江夜习惯了独来独往和自我承受,对于这种“被管理”的方式时常表现出抗拒和笨拙。有时他会忘记汇报,有时会对温晴的追问表现出不耐烦。但每当这时,温晴既不生气也不退让,只是用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看着他,平静地重复:“这是我们协议的一部分,江夜。你需要对自己负责,也是对我负责。”
她的坚持,像温柔的滴水,穿透坚硬的磐石。渐渐地,江夜开始习惯这种新的节奏。他发现,当有人分担那份沉重的压力,当内心的风暴有了一个安全的出口,他并没有变得软弱,反而感觉头脑更清晰,行动更专注。那种濒临崩溃的窒息感,似乎得到了一丝缓解。
一天晚上,温晴在帮江夜梳理一份近期可疑资金流动的清单时,发现了一个微小的关联——一笔不大不小的款项,通过一个复杂的海外空壳公司路径,最终流入了一家本地刚成立不久的小型贸易公司。而这家贸易公司的注册地址,距离当初发生交易的废弃仓库区并不远。
“这可能是巧合,”温晴指着那个地址说,“但结合‘刀疤’团伙过去喜欢利用合法生意做掩护的习惯,值得留意。尤其是这笔资金流入的时间点,就在你腿受伤前后。”
江夜盯着那个地址,眼神锐利起来。这个线索他之前也看到过,但淹没在海量信息里,并未特别重视。经温晴这么一关联,顿时显得可疑起来。
“我明天去摸摸底。”江夜立刻说,恢复了刑警的本能。
“不行。”温晴果断否定,“你腿伤还没好利索,目标太明显。而且如果是对方的据点,你这样去太危险。”
“那怎么办?难道放着不管?”江夜皱眉。
“我们可以换个方式。”温晴思索着,“通过公开渠道查询这家公司的业务、法人、员工信息。或者……”她看向江夜,“让小陈帮忙,以例行治安检查的名义,去探探虚实,但不要打草惊蛇。”
江夜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温晴的谨慎和周全,让他避免了一次可能的冲动和危险。他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重视她的意见。
这种并肩工作的夜晚渐渐增多。有时是在江夜凌乱的公寓,有时是在温晴下班后中心附近安静的咖啡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共同的目标下,衍生出一种超越寻常的默契和信任。他们讨论案情,分享思路,偶尔也会在疲惫时,聊几句工作之外的琐事。
温晴会带来自己烤的小饼干,虽然卖相一般,但江夜总会沉默地吃完。江夜会在温晴偶尔因为其他来访者的棘手案例而蹙眉时,生硬地递上一杯热茶,说一句:“别急,慢慢来。”
没有刻意的亲近,没有暧昧的言语,但一种无声的暖流,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他们是彼此最特殊的盟友,在黑暗的迷雾中,互为灯塔,也互为港湾。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一天,温晴接到安保人员的通知,说最近似乎有陌生车辆在她小区附近出现,行为有些可疑。几乎同时,小陈也私下联系江夜,提醒他队里接到线报,“刀疤”团伙最近似乎有些异动,具体目标不明,但让他务必小心。
危险的气息,再次逼近。
江夜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温晴,语气凝重:“这几天尽量减少外出,上下班让安保人员务必贴身跟随。有任何异常,立刻联系我,或者直接报警。”
温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紧绷的担忧。她冷静地回应:“我知道,你别担心我,自己更要小心。他们可能是在试探,或者想找新的突破口。”
挂断电话,温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的车水马龙。她知道,短暂的平静期可能即将结束。真正的风暴,或许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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