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跟你挤一张床？我怕你半夜做噩梦把我踹下去。”陶漾躺在地铺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快睡，再瞪着眼睛我就给你唱地府安魂曲，保证你立刻去见阎王。”
陆佳愿：“……”
房间里陷入沉默，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久到陶漾以为陆佳愿终于睡着了的时候，听到她极轻极轻地问：
“漾漾……那张欠条……是假的，对不对？”
陶漾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没有立刻回答。
“……嗯。”半晌，她才低低地应了一声，“骗你的。哪有什么地府。”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回来？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出现？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后面的话，陆佳愿没有问出口。
陶漾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声音带着浓浓的、刻意装出来的困意：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睡你的觉。再啰嗦真唱了。”
陆佳愿不再问了。
她知道陶漾不想说。
但这一刻，她无比确信，无论陶漾为什么回来，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她都是来救自己的。
就像很多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半根捡来的、脏兮兮的棒棒糖，对被全班孤立、躲在角落里哭鼻子的她说：
“喂，陆佳愿，别哭了，这个给你吃。以后我罩你！”
那时，阳光刺眼，棒棒糖很甜。
而此刻，夜色深沉，前路未卜。
但身边地上传来的均匀呼吸声，却让她感到了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安全感。
她悄悄伸出手，垂到床沿，指尖轻轻碰触到陶漾散落在地铺上的发梢。
真实的，温热的。
不是梦。
她闭上眼睛，将那句几乎冲口而出的疑问死死压回心底。
——漾漾，你究竟，为我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从“地狱”里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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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演技派夫妻与全网热搜
第二天，陆佳愿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虽然梦里依旧混乱不安，但至少没有中途惊醒。
她走出客房，循着香味来到餐厅，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住了。
餐桌上，摆着的不是家里米其林星级水准的西式早餐，而是两碗热气腾腾、飘着红油和葱花香菜的小馄饨，旁边还有一碟煎得金黄的锅贴，以及两杯……塑料袋装的豆浆？
陶漾正穿着她那件印着奇怪卡通图案的T恤，毫无形象地跷着二郎腿，吸溜着豆浆，看到她还招呼：“醒啦？快来来来，楼下王大爷小吃摊买的，赶紧趁热吃，凉了膻气。”
张姨和几个佣人站在一旁，表情复杂，欲言又止。让夫人吃这种路边摊……这合适吗？
陆佳愿却感觉胃里久违地叫嚣起来。她走过去坐下，拿起勺子，舀起一个小馄饨吹了吹，送进嘴里。
皮薄馅嫩，汤头鲜美，带着市井的烟火气，是她早已被剥夺了许多年的、属于“正常人”的滋味。
她埋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吃，吃得很快，仿佛怕有人来抢。
陶漾得意地冲张姨扬了扬下巴：“看吧，我说了她爱吃。以后早餐别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就这个，挺好。”
张姨：“……”她选择沉默。
正吃着，周廷玮从楼上下来了，他已经换好了西装，一副精英范儿，准备去公司。
看到餐厅里的景象，他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但很快又舒展开，脸上挂起温和的笑容：“佳愿，醒了？今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他自然地走到陆佳愿身边，想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陆佳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陶漾在桌下轻轻踢了她一下。
陆佳愿瞬间反应过来，抬起头，对着周廷玮露出一个依赖又带着点委屈的表情，声音软糯：“廷玮……昨晚我做噩梦了，吓死了……还好有陶漾在……”
她主动伸出手，抓住了周廷玮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这是她以前惯用的、向他寻求安慰的姿态。
周廷玮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残留的惊惧和对他的全然信赖，看不出丝毫伪装的痕迹。他心里的疑虑又打消了几分。看来，昨天确实是他多心了。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没事了，噩梦都是假的。有朋友陪着你，我也放心些。”他看向陶漾，笑容依旧，但眼底没什么温度，“陶小姐，佳愿情绪不稳定，麻烦你多费心了。”
陶漾吸溜完最后一口豆浆，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咧嘴一笑：“好说好说，应该的。毕竟我欠她债嘛，得看着她好好活着，才能慢慢还不是？”
周廷玮嘴角抽动了一下，对这个“欠债”的说法显然很不感冒，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陆佳愿的手：“我晚上有个应酬，可能回来晚点，你好好休息。”
“嗯，你少喝点酒。”陆佳愿柔声叮嘱，演技堪称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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