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封君的敷衍态度,如同给了西奥博尔德·德·昆斯利一道默许的令牌。他愈发肆无忌惮,不仅加速在争议林地修建哨所,甚至开始派人在格伦莫尔一侧的草场边缘纵火,烧毁了一小片刚长出不久的牧草。
一个负责看守草场的年轻牧民满脸烟灰,惊慌地跑到威尔面前报告:“大人!他们……他们放火!烧了我们刚长起来的那片牧草!”
威尔看着他被熏黑的脸和焦急的眼神,语气平静地问:“人没事吧?火势控制住了吗?”
“人没事,我们发现得早,和大家一起把火扑灭了,只烧了一小片。”年轻人喘着气回答。
“人没事就好。”威尔点了点头,“回去继续干活,加强巡视,这事我知道了。”
年轻人有些困惑于领主的平静,但还是依言退下了。
威尔耐心地等待着。他在等两个时机:一是伊恩带回珀斯方面的任何反馈,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信号;二是西奥博尔德犯下一个足够致命的、能让威尔师出有名的错误。
第一个时机迟迟未至,信使往来需要时间。但第二个时机,很快就在西奥博尔德的愚蠢和贪婪下到来了。
初夏的一个清晨,浓雾尚未完全散去,一队约二十人的昆斯利士兵,在一个骑士扈从的带领下,竟然越过山脊,试图强行驱赶格伦莫尔在边界溪流附近放牧的羊群。这已经不是骚扰,而是赤裸裸的武装入侵和抢劫了。
放牧的牧民按照事先反复演练的方案,立刻吹响了随身携带用羊角制成的警哨,尖锐的声音穿透雾气。同时,他们迅速舍弃羊群,向后撤退,并向空中射出了一支响箭。
警讯几乎瞬间就传遍了格伦莫尔的防御链条。当时,威尔正和阿德里安在铁匠铺里检查新打造的一批破甲弩箭。
一名哨兵冲进来,急促地报告:“大人!阿德里安教官!溪流牧场!昆斯利的人过来了,有二十个左右,带着武器,正在抢我们的羊!带队的是个骑马的扈从!”
威尔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做出了决断。他看向阿德里安,语气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时机到了。按计划执行。阿德里安,现场指挥权交给你。我要的不是击退,是歼灭,那个扈从,尽量活捉。”
“遵命,大人!”阿德里安抚胸行礼,转身大步离去,沉寂已久的骑士血液在他体内沸腾。
格伦莫尔卫队早已枕戈待旦,随着阿德里安一声令下,部队迅速行动。卡勒姆率领他的部队,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从侧翼密林快速迂回,切断入侵者的退路。伊恩的部队则占据预先选定的高地弩箭阵地。阿德里安亲自带领主力,正面迎敌,但并非硬冲,而是结成紧密的矛弩混合阵型,稳步推进。
浓雾和树林极大地限制了视野。昆斯利的骑士扈从还沉浸在抢到几十头羊的喜悦中,根本没把格伦莫尔的“农夫兵”放在眼里。“快点!把羊都赶过去!回去领主大人有赏!”他骑在马上,大声吆喝着。
突然,一阵奇怪的、密集的脚步声从前方雾气中传来,伴随着金属甲片轻微的碰撞声。紧接着,一排列队整齐、盾牌相接、长矛林立的士兵身影穿透薄雾,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沉默而严整的阵势,让扈从心里咯噔一下。
“结阵!结阵!准备战斗!”扈从有些慌乱地大喊,试图让手下那些散乱的士兵聚拢。
但已经晚了。
“放箭!”阿德里安冷静下令。
伊恩的高地弩手首先发难,凄厉的破空声瞬间撕裂了清晨的宁静。改良后的破甲弩箭穿透薄雾,精准地钻入昆斯利士兵的身体。他们身上简陋的皮甲几乎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瞬间就有五六人中箭倒地,发出凄厉的惨嚎。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让入侵者彻底陷入了混乱。
“混蛋!”扈从又惊又怒,他看到手下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试图依靠个人的勇武挽回局面。他催动战马,举起长剑,对着格伦莫尔的阵线发起冲锋:“跟我冲!宰了这群躲在雾里的老鼠!”
然而,迎接他的是格伦莫尔士兵冷静刺出的长矛森林。阿德里安训练的抗骑兵阵型此刻发挥了作用,士兵们利用圆盾和长矛,巧妙地卸开战马的冲击力,并将长矛从不同角度刺向马匹和骑手。同时,正面阵型中的弩手在盾牌掩护下进行第二轮近距离齐射。
扈从的战马被数支弩箭射中,悲鸣着倒地,将他狠狠摔下。他还未爬起,就被几支长矛逼住,动弹不得。
主将被擒,剩下的昆斯利士兵更是魂飞魄散,完全失去了抵抗意志,发一声喊,扭头就往回跑。但退路早已被卡勒姆带人死死堵住。
“想跑?问过你卡勒姆爷爷没有!”卡勒姆大吼一声,带着士兵从侧翼杀出,如同砍瓜切菜般将试图逃跑的敌人砍倒。
战斗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格伦莫尔卫队充分发挥了弩箭的远程优势、严明纪律和熟练的小队配合。而昆斯利士兵则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很快就被分割、歼灭。不到半小时,战斗结束。昆斯利二十人小队全军覆没,五人被俘,其余尽数被歼,格伦莫尔方面,仅有几人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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