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上的字迹和那半片铜钱,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荀纬手心发疼。信任魏延,还是怀疑这是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交战,几乎要撕裂他的神经。
王恪被捕招供的消息,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如果属实,那么他之前藏身的租屋、与王恪的联系、甚至魏延可能的藏身地,都可能已经暴露。废弃砖窑虽然暂时安全,但绝非久留之地。对方既然能画出通缉画像,搜捕的网只会越收越紧。
留下,是坐以待毙。前往白河渡,则可能是自投罗网。
荀纬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字条上的刀形符号和铜钱信物,伪造的可能性极低,这确实是魏延的风格。但信息传递的渠道是否安全?魏延自身是否已暴露?这会不会是敌人通过严刑拷打或欺骗,从魏延或王恪那里得到了联络方式,然后设下的圈套?
他回想与魏延相处的点滴,那个性情刚烈、恩怨分明的汉子,不像是会轻易屈服出卖朋友的人。但酷刑之下,谁能保证?
时间不等人。每多在宛城停留一刻,危险就增加一分。
最终,求生的本能和一丝对魏延残存的信任占据了上风。他决定赌一把!赌这条信息是真的,赌魏延还在为他周旋!即便真是陷阱,白河渡地处荒野,也比在宛城这铁桶般的围困中更有周旋的余地!
他仔细规划了路线,决定立刻动身,利用夜色掩护,绕道前往东南方向的白河渡。他丢弃了所有不必要的物品,只贴身藏好短剑、金银、以及那份缝在内衣里的密信。又用泥土略微改变了面容轮廓,使自己看起来更憔悴苍老。
子夜时分,荀纬如同鬼魅般溜出砖窑,融入沉沉的夜色。他不敢走官道,专挑人迹罕至的田间小路和山林边缘前行。初夏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拂着庄稼叶片,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放大了他内心的紧张。每一次远处传来的犬吠,每一次林鸟的惊飞,都让他心跳骤停,伏低身体,仔细观察良久才敢继续前进。
三十里路,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在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显得格外漫长。他不敢停歇,凭借微弱的星光和记忆中的方向,艰难跋涉。汗水浸湿了衣背,荆棘划破了皮肤,但他浑然不觉,全部心神都用在辨识方向和警惕四周上。
天光微熹时,他终于听到了隐隐的水声。白河到了。他潜伏在河岸边的芦苇丛中,仔细观察着渡口的情况。
所谓的白河渡,其实只是一个简陋的码头,停泊着几条小渡船,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此时天色尚早,河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四下无人,只有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
距离午时尚有几个时辰。荀纬选择了一处既能观察渡口、又便于撤退的高地草丛,蜷缩起来,一边休息恢复体力,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如同煎熬。
晨雾渐渐散去,对岸的树林轮廓清晰起来。偶尔有早起的渔夫撑船经过,也有零星的旅人来到渡口等候,一切看起来平静如常。但荀纬的心却越揪越紧。平静,往往预示着风暴来临前的死寂。
巳时左右,对岸树林中,隐隐有鸟雀惊飞。荀纬瞳孔一缩,凝神望去。薄雾散尽的林间空隙处,似乎有金属的反光一闪而逝!有人埋伏!而且人数不少!
他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最坏的猜测,恐怕成真了!这是一个陷阱!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身后来的方向,也传来了隐约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正在快速接近!他被包围了!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绝境!真正的绝境!
怎么办?跳水逃生?白河水势不明,且对方必有弓箭手,下水就是活靶子!强行突围?前后皆有伏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他心念电转,几乎绝望之际,渡口下游不远处,一条原本看似空无一人的小渔船,船篷里忽然钻出一个人影,朝着荀纬藏身的方向,用力挥动着一顶斗笠!一下,两下,三下!然后迅速缩回船篷!
是魏延约定的暗号!但……为什么是在下游?不是渡口?
荀纬脑中灵光一闪!难道……魏延也察觉了陷阱?真正的接应点在下游?那个挥斗笠的人是来示警和指引的?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对岸的伏兵也开始向渡口移动!
赌了!荀纬一咬牙,如同猎豹般从草丛中窜出,不是冲向渡口,而是沿着河岸,拼命向下游那个渔船的方向狂奔!
“在那里!别让他跑了!”身后的追兵发现了他的身影,顿时喊杀声四起,箭矢破空之声嗖嗖传来!
荀纬将速度提到极致,S形奔跑,躲避着身后射来的箭矢。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追兵的怒吼,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对岸的伏兵也发现了变故,有人开始登船,试图拦截河面。
下游那条小渔船的船篷再次掀开,那个船夫模样的汉子奋力将船撑离河岸,向河心划来,同时对着荀纬大喊:“快!跳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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