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汇演,已过去半年。
青云宗内部经过一番不算剧烈但足够深入的清查,又揪出了几名与黑煞教有牵连或存在嫌疑的底层弟子和执事,宗门风气为之一肃。对外,则加强了与流云剑宗等周边正道宗门的联络,隐隐形成了共同防范黑煞教的态势。
林晚晚这半年来,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教研殿和她那防卫愈发严密的小院。
她的修为在筑基初期稳步巩固,得益于“太极微周天”对灵力精纯度的苛刻要求,以及她每日雷打不动的“意”之锤炼,根基打得异常扎实。虽然进步速度在外人看来或许不算快,但她自己能感觉到,每一丝灵力的增长都如臂使指,神识的凝练程度也远超同阶。只是,距离触摸筑基中期的门槛,依旧感觉遥遥无期,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
她的主要精力,除了处理教研殿日益繁杂的事务(如今“义务教育”已覆盖宗门大部分低阶弟子及山下数个重要村镇),更多投入到了炼丹术的学习上。
这并非一时兴起。随着对自身“太极意境”理解的加深,她越发感觉到,传统丹药中蕴含的庞杂药力与自身追求的精纯、圆融之道存在某种细微的冲突。直接服用,虽能快速增长灵力,却也可能在体内留下难以察觉的“杂质”,影响未来“意”与“气”的高度统一。
因此,她学习炼丹,目标并非成为丹道大师,而是为了“知己知彼”,最终找到一条能纯化药力、甚至引导药力契合自身“意境”的辅助修行之路。
这无疑是一条更艰难、更耗时的路。
丹霞峰分配给她的一间简陋丹房内,林晚晚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一尊半人高的赤铜色低阶丹炉。炉底,一团橘黄色的火焰在她生涩的控火诀引导下,忽明忽暗地跳跃着,舔舐着炉腹。
她在尝试炼制最基础的“辟谷丹”。
这丹药连一品都算不上,只需将“饱腹草”、“清心米”等几种不含灵气的凡俗药草提纯、融合、凝固定型即可,是每个丹童入门必练的玩意儿。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丹药,林晚晚已经失败了十几次。
不是火候失控,将药草烧成了焦炭,就是药液融合不均,凝丹时直接散成一滩糊状物。她对火候的掌控,对药性在加热过程中变化的感知,都显得极其笨拙。
此刻,丹炉内,一团淡黄色的药液正在火焰的炙烤下缓缓旋转、收缩。林晚晚额头见汗,神识小心翼翼地将药液包裹,感受着其中水分蒸发、药力凝聚的微妙变化。
“就是现在!”她心中默念,手中法诀一变,试图引导药液凝聚成丹。
然而,就在成丹的刹那,她神识敏锐地捕捉到,药液核心处,几种药力并未完全水乳交融,反而因为细微的火候波动,产生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性质略显燥热的“冲突点”。
若按标准丹方,这点“冲突”无伤大雅,成丹后依旧是合格的辟谷丹。
但林晚晚追求的不是“合格”,而是“纯粹”。她下意识地,运转起自身的“太极之意”,试图以神识模拟那圆融流转的轨迹,去调和、抚平那一点“冲突”。
这完全是她心血来潮的尝试,此前从未在炼丹中用过。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她那带着独特“圆融”意境的神识介入,并未强行抹除那点冲突,而是如同温和的水流,引导着那丝燥热的药力沿着一个微小的弧线轨迹缓缓流转,竟自然而然地与周围平和的药力融合在了一起!
虽然过程极其短暂,消耗的神识却远超平常,让她眼前微微一黑。
但效果是显着的!
丹炉内光芒一闪,三颗圆润饱满、色泽均匀、散发着淡淡谷物清香的辟谷丹滴溜溜地成型,落入炉底的接丹槽中。
成了!而且,品质似乎比标准辟谷丹更胜一筹!药力更加平和纯粹!
林晚晚拿起一颗丹药,仔细感知。果然,丹药内部药力流转自然,再无丝毫滞涩燥意。她甚至能感觉到,这丹药中蕴含的微弱“谷物生机”,与她自身的“太极意境”隐隐有一丝亲和。
“意……竟然真的可以影响炼丹?”林晚晚心中掀起波澜。这并非玉简中记载的任何技巧,纯粹是她自身道路与丹道的一次意外碰撞。
她意识到,自己似乎摸索到了一点门道。一条将自身“意境”融入外物炼制,追求极致纯粹与调和的道路。
这条路,或许能解决她无法直接服用普通丹药的困境!
当然,这只是最基础的辟谷丹,距离处理蕴含狂暴灵力的真正灵丹还差得远。但至少,她看到了方向。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晚更加沉迷于这种“意境炼丹”的尝试。她从各种基础丹药入手,不断试验用自身“太极之意”去感知、调和药力中的“杂质”与“冲突”。
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失败率依旧高得吓人。而且,她发现这种法子似乎只对她自己有效,她将自己用“意境”调和过的丹药给沈清辞等人服用,效果与普通丹药并无明显区别。显然,这丹药中的“纯粹”,是契合她自身“意”的纯粹,带有强烈的个人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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