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瘫坐在冰冷的草地上，易中海的话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越想越觉得易中海的分析是对的，自己那几次莫名其妙的“慷慨解囊”，每次都是在一种近乎癫狂的“荣誉感”驱使下完成的，事后却悔恨得捶胸顿足，这根本不符合他阎老西锱铢必较的本性！
还有易中海耍流氓、跳舞，刘海中也变得不正常……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指向的唯一可能，就是那个看似人畜无害、甚至颇有好名声的韩亮！
“妖法……对！一定是妖法！”阎埠贵猛地抬起头，破眼镜片后面那双原本精于算计的小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愤怒。
他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家底，全没了！不仅没了，他还像个傻子一样，自己主动要求住进了这比监狱还可怕的精神病院！
这一切，都是韩亮害的！
巨大的屈辱感和破产带来的绝望，瞬间冲垮了他残存的理智。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嘶哑地低吼道：“我不管！我跟他拼了！我这条老命不要了！我要去举报他！举报他会妖法！让他也尝尝被关起来的滋味！”
说着，他就像一头发狂的老牛，跌跌撞撞地就要往主楼方向冲，要去寻找医生或者护工“申诉”。
易中海下意识地伸手想拦他，口中急道：“老阎！你冷静点！别去！没用的！”
但他的动作却慢了一拍，或者说，带着几分半推半就的意味。他的手只是虚虚地搭了一下阎埠贵的胳膊，就被阎埠贵用力甩开了。
看着阎埠贵决绝而疯狂的背影，易中海眼底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和幸灾乐祸悄然闪过。
这一周多的非人折磨，早已将易中海内心最后一点伪善和同伴情谊磨灭殆尽。
他现在满心都是对韩亮的恐惧和对整个世界的怨恨。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你阎埠贵既然也进来了，凭什么能保持“清醒”？要疯，大家一起疯！要受苦，谁也别想跑！他甚至恶毒地想：让阎埠贵去闹吧，闹得越凶，医生给他用的药就越狠，让他也好好尝尝电击和镇静剂的滋味！
这种扭曲的心理，让易中海选择了沉默和放任。
他缓缓收回手，佝偻着背，像一个幽灵般慢慢踱到草坪边缘，冷眼旁观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阎埠贵气喘吁吁地冲进主楼，正好碰上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领导模样的中年医生（精神科主任）带着一名护工在走廊里巡视。
阎埠贵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上去，激动地抓住主任的胳膊，语无伦次地喊道：“医生！主任！我要申诉！我不是精神病！我是被冤枉的！是韩亮！是韩亮用妖法害我的！”
主任被这突然冲出来的老头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那个前几天自己要求入院、表现得特别“通情达理”的阎埠贵。
他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问道：“阎埠贵同志，你别激动，慢慢说。你说你不是精神病？有什么根据吗？还有，韩亮是谁？妖法又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其实已经给阎埠贵贴上了“病情加重出现妄想”的标签，但职业素养让他还是先听听病人怎么说。
阎埠贵见主任愿意听，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冤情”说了出来：
“主任！您听我说！我是红星小学的老师阎埠贵！我本来过得好好的，就是那个韩亮，我们院的一个小年轻，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让我……让我突然就脑子一热，把我们家的积蓄、还有我媳妇的嫁妆，全都捐给学校了！
一次还不够，连续捐了三次啊！把我们校长都吓着了！您说，这正常吗？这要不是中了妖法，我阎埠贵能干出这种事儿吗？我后悔啊！
我后来一想，不对，肯定是韩亮搞的鬼！还有我们院的一大爷易中海，他耍流氓、跳那种舞，肯定也是韩亮害的！主任，您明察秋毫，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不是精神病，我是受害者！”
阎埠贵说得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把自己“灵光一闪”捐钱、事后后悔莫及的经历，以及易中海的丑事，全都归咎于韩亮的“妖法”。
主任听着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彻底明白了。
什么妖法？
这分明是典型的臆想症（妄想症）加重表现！
病人无法接受自己因精神疾病导致的异常行为（比如冲动性捐赠），于是虚构出一个外部敌人（韩亮）和一种超自然力量（妖法）来解释这一切，这是精神疾病患者常见的心理防御机制。至于他提到的易中海，在主任看来，不过是另一个病情不同的病人而已，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主任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医学专家，信奉的是科学，世界上哪有什么妖法？
阎埠贵这番说辞，在他听来，不仅荒谬，更是病情恶化的铁证！
但主任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副理解和同情的样子，拍了拍阎埠贵的肩膀，安抚道：“哦，原来是这样！阎埠贵同志，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你放心，我们医院一定会调查清楚，为你主持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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