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白玉左手扶着床沿，右手扶着姜瑶的肩膀，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他好像第一次学走路的婴儿，摇摇晃晃，好几次都摔坐在床上，满头大汗。
可他和姜瑶都十分开心。从前的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人推来推去，现在他已经能够站起来走几步，虽然还有些艰难。
他已经能够看到自己双腿痊愈之后，将眼前女子抱起来转圈圈的场景了。
坐到床上，姜瑶掏出帕子帮他擦了擦额头汗水。
“巫医说，褚大哥体内的毒已经全解完了，剩下的就只靠训练和调养了。”
“若非阿瑶留我悄悄在此休养，我的毒也不会这么快解除，更不能这么快能够站起来。”
褚白玉看着姜瑶的眉眼，动情地握住她的手，“阿瑶，等我恢复之后，定会护好你，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如今谁还敢欺负我？”姜瑶调笑一声，“我需要的，是褚大哥主动。”
她开始调戏美男，伸手在他的大腿上轻轻摩挲而过。
看到褚白玉脸上染上红晕，身体绷紧，呼吸微促，她便觉得有趣。
果然，对你心动的男人，是经不住逗弄的，就那么摸一下他的腿，褚白玉立刻起了反应，狂咽口水口水，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
激动地说：“阿瑶，现在，我就想……”
姜瑶伸出手指头抵住了他的嘴唇，摇了摇头，“不急，再养养身子。我有正事与褚大哥说。”
褚珩心中有些失望，但还是强压欲望，抽回双手，认真地看着姜瑶。
这几日明溪一直在褚家蹲守，我叫他查了查玉儿姑娘。
褚白玉猛地抬头，有些紧张地问：“查到了什么？”
“自然是查到了褚大哥中毒的事情，跟她有关。”姜瑶冷笑一声。“你三年前中毒之时，她不是就在你身边伺候吗？”
褚白玉眸色微闪，下意识地挪开目光，看向别处。
他的神情有些怪异，分明不像一个受害者对施害者该有地愤愤，姜瑶反而从他眼中瞧出一闪而过的逃避。
这不禁让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笑问：“褚大哥，你知道明溪是怎么查到的吗？”
褚白玉顺着问：“怎么查到的？”
“我让明溪直接将玉儿抓起来，先打了她二十板子，问褚大哥的毒是不是她下的，她当然不承认。她还是个硬骨头，普通的刑法根本威胁不到她。于是我又让明溪直接拔她的指甲，指甲拔完了她还是不说，便直接将手指头剁下来！”
褚白玉瞳孔渐渐瞪大，半张着嘴看着姜瑶。
姜瑶勾唇：“褚大哥是心疼她了？这么说你对她真的动过情，所以不忍心本小姐这般残忍地对她？”
最近几日都跟姜瑶朝夕相处，褚白玉已经发现了，姜瑶生气了，才会对她自称本小姐。
他忽然紧张起来，连忙拉住姜瑶的手：
“阿瑶，我对玉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发誓，我若是对她动过情，就……就让我的腿一辈子都无法恢复，一辈子是残废！”
姜瑶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像还是不信他的誓言。
褚白玉彻底急了，紧紧抓着姜瑶的手，不知所措，“阿瑶，我说实话，只是因为玉儿是我母亲的心腹，我不愿意相信她会对我下毒，我……我害怕……”
说到这儿，他忽然浑身发抖，将姜瑶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浑身冰凉。
姜瑶心中一动，脑子像是被斧凿凿了一下，某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升起，然后越放越大，逐渐让她面露惊恐。
“褚大哥……”她捧起褚白玉的脸，见他嘴唇脸颊都是煞白的，眼中装满了姜瑶从未见过的悲痛。
甚至有两行苦涩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姜瑶心软了，靠过去搂着他后背，轻轻拍着。
他闭上眼睛，语气艰涩沙哑，断断续续道：“我不愿意相信，她为了褚珩，宁愿给我下药……我……我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以这样偏心？”
原来他早就猜到了，让他变成残疾的人，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
因为偏心小儿子，竟然要牺牲长子的一生！
世界上真的有母亲是这样的吗？
姜瑶都不敢信。
她直起身，看着伤心得几乎要碎掉的褚白玉，问：“你确定是你母亲下的毒？”
褚白玉垂眸：“我亲耳听到她承认的。”
三年前他两条腿都废掉之后，所有人都认为他中的毒是南齐人下的，他那时也是这样认为，且也渐渐接受了现实。
可是偶然一次，他听到他母亲与玉儿悄声说：“留他性命吧，这么多年感情，我也不忍心害死他。他也风光过了，失了双腿，从今以后，便再也不能抢珩儿的风头了。”
褚珩当时犹如五雷轰顶，巨大的悲哀从兜头压来，他直接因伤心过度大病一场，从那之后，身体越来越差，即便是三九艳阳，浑身都是凉的。
姜瑶觉得很可悲，褚大哥的双腿，不是敌人废掉的，反而是生他养他却无限偏袒幼子的母亲狠心残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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