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以死相逼的话语,像一把冰锥,狠狠扎在乾清宫的空气里。她通红的双眼、颤抖的手指,还有那句 “你非要逼死徐阶,逼死哀家”,完全超出了寻常君臣、后宫与外廷的界限 —— 这不是维护贤臣,更像是在守护一个不能见光的秘密。
陈默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帝王的沉稳。他上前一步,试图搀扶太后,语气恭敬却暗藏锋芒:“母后息怒,儿臣怎敢质疑徐阁老?只是戚将军殉国,事关边防安危,任何线索都需核查,这既是为大明,也是为还徐阁老清白啊。”
他刻意强调 “核查” 而非 “调查”,将矛头引向 “内奸” 而非 “徐阶”,既给了太后台阶,也为后续行动留足余地。
可太后根本不买账,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尖锐得近乎撕裂:“清白?哀家说他清白,他就清白!先帝信任他,哀家信任他,你凭什么查他?!今日你若不停手,哀家就一头撞死在这乾清宫的柱子上,让天下人看看你这个不孝之子!”
这话如同惊雷,砸得陈默心头一震。“不孝” 的罪名,对帝王而言是致命的 —— 一旦传出去,不仅威信扫地,还会给 “圆蛇” 借题发挥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躬身:“母后既如此坚持,儿臣… 暂缓对徐阁老的直接调查便是。”
“暂缓”“直接调查”,两个词咬得极轻,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底线。太后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确认他没有说谎,才冷哼一声,在嬷嬷搀扶下怒气冲冲地离去,留下满殿冰冷的气息。
太后的身影刚消失在殿外,陈默脸上的恭敬瞬间褪去,眼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黄锦,” 他声音低沉,“加派人手盯紧仁寿宫,所有进出人员、传递的物件,哪怕是一碗汤药,都要记录在案!特别是查太后与徐府的往来 —— 除了明面上的请安,有没有暗线?”
“奴婢遵旨!” 黄锦立刻领命。
“另外,对徐阶的调查转入地下。” 陈默走到御案前,手指敲击着桌面,“重点查三样:一是他与潜渊会徐三的资金往来,尤其是近年流向兵部的款项;二是他早年与太后的交集,为何太后会拼死护他;三是赵德海的‘自杀’案,重新验尸,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
他料定太后的干预绝非偶然,徐阶与太后之间,一定有更深的利益捆绑 —— 或许是旧恩,或许是把柄,而这把柄,很可能就是 “圆蛇” 拿捏太后的关键。
与此同时,海瑞带着仵作重新勘验赵德海的尸体,竟有了惊人发现:赵德海的指甲缝里,残留着一丝极细的蓝色丝线,经格物院工匠辨认,是江南独有的苏绸,而这种苏绸,徐阶每年都会从松江府定制十匹;更关键的是,在书房香炉的灰烬中,他们找到了半片未燃尽的羊皮纸,上面用朱砂写着 “… 辽东边防图… 已送徐公…”,字迹虽模糊,却与徐阶门生常用的笔体高度相似!
“证据链越来越清晰了。” 陈默看着送来的勘验报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徐阶以为牺牲赵德海就能断尾,却没想到留下了这么多破绽。”
陈默知道,不能再等了。太后的干预只会让徐阶更加警惕,若等他销毁所有证据,再想揪出 “圆蛇” 就难如登天。他没有选择在朝会上公开发难 —— 那样变数太多,徐阶党羽很可能会借机作乱。而是以 “商议辽东军务” 为由,单独召徐阶至文华殿后殿。
殿内只摆着一张案几,烛火摇曳,将徐阶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依旧是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躬身行礼:“陛下召老臣前来,可是辽东防线有新的安排?”
陈默没有废话,将蛇纹玉佩、潜渊会资金流水副本、赵德海指甲丝线的鉴定报告,还有那半片羊皮纸拓印,一一摆在案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徐阶,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剖开他所有的伪装。
徐阶起初还能维持镇定,可当他看到羊皮纸上 “徐公” 二字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端茶盏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茶盏 “哐当” 一声撞在案几上,茶水洒了一地 —— 这是他为官数十年,第一次在帝王面前失态。
“徐阁老,” 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
徐阶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脑中飞速运转,想否认,却找不到理由;想狡辩,却被证据堵得死死的。他知道,眼前的皇帝,早已不是那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君主 —— 他手里握着的,是能让自己身败名裂、满门抄斩的证据。
“陛下… 老臣… 老臣是被冤枉的!” 徐阶终于挤出一句话,声音带着哭腔,“赵德海是老臣的门生不错,可他与潜渊会勾结,老臣一无所知啊!那玉佩、那羊皮纸,都是有人伪造,想栽赃陷害老臣!”
“栽赃陷害?” 陈默猛地站起身,走到徐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告诉朕,为何太后会拼死护你?为何你的族弟是潜渊会会首?为何你的门生会在死前留下‘徐公’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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