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波拉着玲玲(李凌波)进入舞池。在“星光”舞厅暧昧的灯光和更加贴近的距离下,李凌波的神经绷得更紧了。他不敢忘情投入,每一个旋转、每一次身体的贴近,都让他肌肉僵硬,步伐也失去了在文化宫练习时的流畅。他必须时刻控制力道,收敛属于男性的本能反应,还要努力做出女性柔美的姿态。
“玲玲,放松点,今天怎么跳得有点放不开了?”肥波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声问道。
“对…对不起,大卫哥,”玲玲赶紧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这里…这里人太多了,而且都是大人物,我…我有点紧张……”
肥波闻言,反而笑了笑,搂着她腰的手更紧了些:“怕什么,有我在呢。协会事务都是我在管,他们只是打着会员身份,有事要谈或联络感情就聚聚,舞跳得好不好,他们才懒得理。你慢慢就习惯了。”
一支舞跳得磕磕绊绊,玲玲只能用“紧张”来掩饰一切。她努力竖起耳朵,想在嘈杂的音乐和谈话声中捕捉到任何可能与案件、或者与赌场相关的蛛丝马迹,但听到的依旧是那些浮于表面的商业抱怨和应酬寒暄。
聚会结束,坐在肥波送她回家的摩托后座上,夜风扑面,李凌波的头脑才渐渐冷静下来。
“这群有钱人,高谈阔论,漠不关心……他们应该不会组团去干强奸那种下三滥的事吧?” 他皱紧眉头思考。从动机和身份来看,这些商界名流似乎确实不具备作案的理由,他们更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意和享乐。至于作案,如果肥波有关,那也是两三个底层人士的小团队。
徐铁山……这个看似与底层案件毫无关联的会长,他的影子却在李凌波心中挥之不去。合影中的王彪,虎口寨再现的流动赌场,徐铁山那深不见底的眼神……这些碎片,似乎正在隐隐指向一条与“幽灵强奸案”平行,却可能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犯罪链条。
今晚的星光舞厅之行,虽然没有获得直接线索,却让他窥见了南安县光鲜表皮下的另一个层面。这里的黑暗,或许不止“幽灵”一个形态。而他要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棋局。
……
时间,在案件的压力、徐铁山阴影的笼罩以及幽灵不知何时现身的焦灼中,如同裹着铅块般沉重而缓慢地流逝。“王玲玲”依旧每晚出现在舞厅,红裙如火,舞步在张彩凤的“沉浸”理论下愈发流畅自然,甚至偶尔能引来几声真诚的赞叹。但这表面的从容,不过是紧绷神经上覆盖的一层薄冰。肥波的搂抱似乎不再令人作呕,他父母那充满算计和生育暗示的目光却如同芒刺在背,而那个潜藏的幽灵,则不知藏在那里窥探。
晚上,上课时的急尿让她一个人走进女厕。这是在给幽灵创造机会!自从来文化宫开始,她就一直这样,偶尔有女生和她一起,她也没拒绝。一直表现得有没有人一起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幽灵一直没选她下手,这是被幽灵怀疑了吗?还是那幽灵真的就是肥波?!
舞厅的喧嚣被厚重的门隔开,厕所里只剩下水龙头滴水的单调声响和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她走进最里面的隔间,正常的反手拴上门。
刚解开裙腰的搭扣,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甜腻的香气毫无征兆地钻入鼻腔!那味道像熟透腐烂的果子,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化学制品的冰冷感!
不好! 李凌波心中警铃瞬间炸响!是七氟烷?!法医周敏描述过的麻醉剂气味!但单凭囗述无法切身理解。现在闻到了,想到了,才要猛地屏住呼吸,想拉开隔间门冲出去。但瞬间的迟疑令他陷入被动——
已经太迟了! 视野如同被泼了浓墨,瞬间变得模糊、扭曲、旋转!天花板上的灯光晕染成诡异的光斑。身体的力量被瞬间抽空,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地跌坐在冰冷的蹲坑边。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那股甜腻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旋涡疯狂地拖拽、撕扯,最终沉入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 一阵剧烈的、难以忍受的尿意如同高压电流般猛地刺穿昏沉,将李凌波从无意识的深渊中强行拽回!
“呃……”一声痛苦的叫声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依旧模糊,头痛欲裂,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过。隔间狭小的空间在眼前晃动。他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子,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铁锈和某种腥甜气息的血腥味!
李凌波浑身一僵,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他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恐惧的抗拒,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下方。
红裙的裙摆被粗暴地撩起,堆叠在腰间,内裤已不在身上!……粘稠的、暗红色的“血液”正染着大腿,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膜破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剧烈恶心、荒诞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李凌波!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明明知道那是硅胶假货,但在视觉的观感下,血腥味的刺激下,一瞬间的恍惚,作呕的感觉涌上喉咙……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将他牢牢困在一种错乱的、极度屈辱的深渊里!
“可恶!那麻醉药的生效速度也太快了吧!”李凌波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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