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青苍山,将后山的草木都染得朦胧。
石板路湿漉漉的,沾着晶莹的露珠,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夜宸跟在嫣曦身后,双手插在墨色短打的衣襟里,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满脸不情愿地抱怨:“采这些破草有什么用?又不能制毒,又不能捉弄人,不如回去配我的‘醉春毒’,保管让你喝了就犯困,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管我!”
嫣曦没回头,弯腰从草丛里采下一株带着露珠的蒲公英,指尖捻了捻白色的绒球,语气平淡:“蒲公英清热解毒,能中和你体内的燥毒,对你的先天毒脉有好处。你总想着配毒,却不知很多毒物的解药,恰恰藏在这些看似普通的草木里。”
她将蒲公英放进背上的竹篮里,目光扫过四周的植被,眼神专注而认真。
后山的草木长得极为茂盛,随处可见珍稀的草药,只是雾气未散,视线有些受阻。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峭壁上——那陡峭的岩壁上,长着一株红得似火的灵芝,叶片肥厚,纹路清晰,正是缓解毒脉反噬的良药血灵芝。
血灵芝生长的位置极为险要,离地面足有丈余高,岩壁光滑,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攀爬起来格外危险。
嫣曦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太危险了,算了,我们找些其他草药也一样。”
“怕什么?”夜宸早就注意到了那株血灵芝,眼里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自小在毒宗长大,后山的地形早就摸得熟透,攀爬峭壁对他来说本就不算难事,更何况,他还想在嫣曦面前露一手,让她看看自己并非只会捉弄人。
“这点高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等着,我去给你摘下来!”
不等嫣曦阻拦,他就已经快步走到峭壁下,双手抓住岩壁上凸起的石块,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少年身形灵活,像只敏捷的猴子,很快就爬到了血灵芝所在的位置。
岩壁上的青苔有些湿滑,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血灵芝的茎秆,轻轻一拽,便将整株灵芝摘了下来。
“搞定!”夜宸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血灵芝,刚想低头对嫣曦炫耀,脚下的青苔却突然打滑,身体猛地往下一坠。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反手抓住了一根顽强生长在岩壁缝隙里的藤蔓,才勉强稳住身形。
藤蔓被他的重量拉得微微晃动,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小心!”嫣曦见状,脸色瞬间发白,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她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两步,看着少年悬挂在半空中,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她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抓紧藤蔓,别乱动!慢慢爬下来!”
夜宸低头看向地面,见嫣曦满脸紧张,眼神里满是真切的担忧,心里莫名一暖。
他原本还有些慌乱,可在看到她担忧的模样后,竟突然镇定了下来。
他咧嘴笑了笑,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没事,小场面!这点危险都应付不了,还怎么当毒宗少主?”
他稳住心神,双手紧紧抓住藤蔓,一点点调整着姿势,顺着岩壁慢慢往下爬。
岩壁上的石子划破了他的手掌,带来一阵刺痛,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想着快点爬下去,不让嫣曦继续担心。
终于,他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落地时还故意踉跄了一下,装作差点摔倒的样子。嫣曦果然立刻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急切:“怎么样?没摔着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放心,我是谁?怎么可能摔着?”夜宸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将手里的血灵芝递到她面前,像只邀功的小兽,“给你,你要的血灵芝!这下你该承认我厉害了吧?”
嫣曦接过血灵芝,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篮里,目光却落在了他的手掌上。
只见他掌心磨出了几道细小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丝,还有些地方被石子划破,看着触目惊心。
她心里一紧,立刻放下竹篮,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金疮药,拉过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责备,又带着几分心疼:“都受伤了还嘴硬,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了。”
她的指尖温柔,带着淡淡的药香,轻轻拂过他掌心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弄疼他。
夜宸只觉得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掌心蔓延开来,心里痒痒的,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嫣曦紧紧按住。
“别动,很快就好。”嫣曦专注地为他涂抹药膏,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满是认真。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她的侧脸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竟让夜宸看得有些失神。
涂抹完药膏,嫣曦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绢布,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好伤口,才松开手:“好了,别沾水,过两天就愈合了。”
夜宸看着自己掌心缠着的绢布,上面还残留着嫣曦指尖的温度和药香,脸颊微微泛红,别扭地别过脸:“知道了,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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