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可她眼中只有黑暗降临的倒计时。
直到月升中天,万籁俱寂,她才悄然脱队,身影没入后园荒草深处。
当夜,趁着轮值换防的间隙,她避开所有耳目,潜入别院后园一处早已荒废的枯井旁。
这里阴气最重,潮湿的地面上爬满了苔藓,踩上去软滑如腐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腐败与尸水交融的恶臭。
她从怀中取出一截细小的婴孩指骨,正是从那七十二具尸骸中“借”来的一小块。
她以指骨为阵眼,迅速在井边布下一个小型的唤魂阵,口中低吟古老的召灵咒。
阵法完成的刹那,井口阴风骤起,一道半透明的孩童虚影在雾中浮现,嘴唇无声开合。
祝九鸦心头一紧:“小砚?”虚影未答,只指向她左臂。
下一瞬,钻心剧痛袭来,那疼痛并非来自皮肉,而是源自骨髓深处!
她猛地看向自己的手臂,只见皮肤之下,一道道比发丝还细的血色铭文正扭曲着浮现出来,仿佛被烙印在骨头上一般。
“金莲令出……百官俯首……”
文字在皮肤下缓缓游走,像是活着的虫豸。
“真正的主人……在观星阁……”
就在祝九鸦以为信息已经结束时,她的血不断渗入皮肤,与那些铭文交融。
突然,一阵剧震自骨中传来——原来小砚留下的讯息设有三重锁,唯有当她踏入祭坛结界之内,第二重封印才会松动!
那些铭文忽然一阵剧烈闪烁,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在她手臂上又延伸出一句全新的、此前从未显现过的话:
“祭品名录……藏于星轨图背面。”
祝九鸦心头剧震,立刻返回禁书阁。
她找到殿中悬挂的那幅最为古老、也最为巨大的《周天星轨图》,咬破指尖,将血滴落在星图背面一角。
传说中,此类隐文需以“将献祭者之血”唤醒——果然,血液刚触纸面,原本平平无奇的墨迹竟开始溶解、褪色,一行行用特殊药水写就的隐形文字缓缓显现。
那是一个个娟秀的女子姓名,足有七十二个,后面还标注着生辰八字与家世。
纸张因血渍渗透而微微卷曲,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
而在那份长长的名单最下方,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像是最后才被添上的批注,赫然映入她的眼帘:
“祝九鸦,丙午年祝氏遗孤,天生巫骨,定为癸卯年主祭。”
烛光下,她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个名字——“祝九鸦”。
十年逃亡,千次回头,原来从一开始,终点就已写好。
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名单上,晕开一片猩红。
泪水没有落下,因为她早已忘了怎么哭。
原来如此。
他们不是在抓捕她,他们……是在等她回来。
祝九鸦看着自己的名字,脸上没有惊恐,反而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意。
那笑意里,是压抑了十年的血海深仇,是燃尽一切的疯狂。
子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在她窗外。
容玄翻身而入,带来了深夜的寒气,衣摆带起一阵冷风,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递上一封蜡封的文书:“这是伪造的调令,明日辰时,你会作为‘替补祭品’,被送入星坛待命。”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我已经安排了靖夜司的死士在外围接应,一旦仪式启动,立刻强攻,救你出来。”
祝九鸦接过调令,却只是看了一眼便放在桌上。
“你疯了!”容玄低吼,一把抓住她手腕,“我知道你在复仇,但这不是办法!他们会当场剖心取魂,仪式一开始你就再无退路!”
祝九鸦轻轻抽回手,目光平静得令人心寒:“正因为我知道每一步怎么走,我才必须进去。你救不了我,只有我自己能走出这场命定的祭礼。”
她摇了摇头,那双一金一黑的异瞳在烛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
“不。”
容玄一愣:“什么?”
“我要让他们,完成仪式。”
“你疯了!”容玄失声,他无法理解,“那不是祭天,那是献祭!你会死的!”
祝九鸦的眼中,金色的瞳孔里有细密的符文一闪而过:“我要亲眼看看,那个所谓的‘封印’,到底是锁着神,还是……开着门。”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只有指节大小、由自己的肋骨打磨成的微型骨哨,递给容玄。
“这上面有我的血。我在星坛四周埋下了‘血骨雷’,一旦引爆,足以将整座山头掀翻。”
她盯着容玄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我进去后三刻钟内,没有吹响骨哨,你就立刻引爆它们。同归于尽,总好过我一个当点心。”
容玄死死盯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喉结滚动,最终只吐出三个字:“你会死。”
祝九鸦笑了,那笑容凄美而决绝,像是雪地里绽开的最后一朵红梅,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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