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祝九鸦唇角勾起一抹讥诮,“那你为何心跳得如此之快?祖父说过,衡幽只认活人骨,不认死人秤。”
话音未落,她指尖一弹,黄符无火自燃!
刹那间,“百骸泣”的香气混着骨灰腥甜弥漫开来——那不是寻常烟雾,而是带着怨念的灰烬之息,如同亡者低语拂过耳膜。
一股无形烟流被气流牵引,顺着东南角那条刚刚掀开的地砖缝隙,涌入地下风道,迅速扩散至全场!
下一瞬,异变陡生!
“啊——!我的头!好痛!!”
“救命!谁在掐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气……”
“不要!不要杀我!!”
台下众人纷纷抱头惨叫。
凡是接触过《阴契录》、参与冥婚交易、手上沾血之人,皆被幻觉吞噬——眼前浮现少女被铁链拖入地窖的画面,喉间感受到窒息的压迫,皮肤传来冰冷棺木的触感,耳边回荡着最后一声呜咽。
那不是记忆,是共感,是三百年前亡魂的集体哭诉。
一名知府口吐鲜血昏死;一名术士双目赤红,拔剑自刎,血溅三尺。
场面大乱!
就是现在!
祝九鸦身形一闪,鬼魅般跃上高台,一把夺过头骨玉壶!
“竖子敢尔!”秤爷怒吼扑来,枯爪带风直取她咽喉。
祝九鸦不闪不避,反而拧开壶盖,将那粘稠冰冷的阴髓液尽数倒入青铜巨秤一端的秤盘!
嗡——!
整座巨秤轰然巨响,发出远古龙吟!
秤盘中液体沸腾,化作浓烈黑气翻滚升腾。
那巨大秤杆竟自行抬起,在一片死寂中,不偏不倚,指向祝九鸦胸口!
秤爷踉跄后退,面如死灰:“不可能!你……你不是纯血!你怎么可能唤醒‘衡幽’的碎片!”
祝九鸦一手按在胸前微烫的阴髓牌上,另一手拎着空壶,冷冷道:“你忘了噬骨巫一脉的规矩?血脉认主,不看你身份,只看你骨头里流的血,是不是从同一条河里出来的。”
她一脚踹向秤台基座!
“哐当!”巨秤翻倒,震起尘烟。
祝九鸦高举玉壶,声音不大却穿透混乱:“今晚的阴髓液,我买了。但从此以后,鬼市的秤,不该由一个出卖同类的叛徒来掌!”
话音落下,台下角落,一直沉默如山的搬山客猛然将背负的巨大石碑狠狠砸地!
“轰隆!”
整座鬼市地脉共振,七盏引魂灯灯芯同时震颤,仿佛被某种古老律令裁决——衡幽既怒,万火皆熄!
“噗”地一声,灯火齐灭。
黑暗与恐慌彻底吞噬魂泉亭。
人群尖叫奔逃,脚步声、哭喊声、骨骼断裂声交织成一片地狱图景。
就在这时,远处街口传来铁靴踏地的轰鸣。
数十支火把如利剑刺破夜幕,撕裂废墟。
“靖夜司办案!所有人不许动!”
赵无咎一身玄色飞鱼服,手持绣春刀,率校尉破门而入。
火光映亮他冷峻如霜的脸,也照亮这一片狼藉。
他目光扫过祝九鸦手中的玉壶,又看向瘫坐于地的秤爷,最终落在她那双在火光中亮得惊人的眼眸上。
“你闹够了没有?”他声音低沉,藏着压抑的怒与忧。
祝九鸦笑了,染血的唇边绽开妖异笑意:“闹?指挥使大人,这才刚刚开始。”
说着,她仰头饮尽壶中残余阴髓液。
极致阴寒瞬间侵入四肢百骸,血液似要冻结,灵魂却如干涸河床骤逢甘霖,枯竭灵息被迅速填满!
下一瞬,她手腕一翻,将空玉壶抛向赵无咎。
“还你一个消息。”她声音清晰而玩味,“你查了半个月的皇陵黑烟异动,源头不在地底下,而在你们靖夜司档案房最深处,那个标着‘壬字号’的铁柜里。”
赵无咎下意识接住玉壶,入手冰凉。他瞳孔骤缩,心头如遭雷击。
就在火把照亮祝九鸦面容的一瞬,远处屋檐上,一片雪花落在冰晶表面,缓缓化作一滴水珠,沿着眼角滑落……
数百米外,酒楼之巅,谢文渊静立如玉像。
他手中捧着一块晶莹冰晶,内封一只眼球——形状、瞳色、乃至眼角那颗细小泪痣,皆与祝九鸦左眼一模一样。
随着鬼市骚乱加剧,冰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而祝九鸦忽然觉得左眼一热,仿佛被人远远凝视着——那一瞬,天地寂静,唯有心跳与融化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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