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翻查,瞳孔猛然收缩——近三个月,“寅位开,骨门启”在京郊十七处乱葬岗、义庄、枯井等阴气极盛之地,以各种诡异形式反复出现!
所有上报末尾,皆有一行相同批复,字迹出自钦天监监正之手。
他翻至最后一页,那一行朱砂御笔批注,如烙铁般烫伤双眼:
这不是失控的邪术,而是自上而下的掩盖!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迅速取出拓印纸,将关键页拓下,藏入袖中。
转身时,眼角余光掠过通风口——一片微温的骨屑粘附在铁栅缝隙,边缘干涸血迹呈暗褐色。
他不动声色靠近,指尖触及时,竟感到一丝极细的嗡鸣,仿佛有谁在极远处吹响一支残埙。
他猛然回头——什么也没有。
城西,土地庙。
祝九鸦留在俘虏身上的骨踪感应传来一阵灼热,信马归来。
她未亲至,只将一只尸油布条包裹的死猫交给小豆子。
“去,藏在柴堆后,等我吹笛,就把这个扔出去。”她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吩咐喂猫。
小豆子抱着那散发恶臭的死物,瘦小身影没入夜色。
祝九鸦如夜枭攀上屋顶,手中握着一支灰白骨笛,乃“泣音埙”残骸混入她指骨粉末重铸而成,表面刻满细密凹槽,触手如枯骨,冰凉滑腻。
子时刚过,黑袍信使如约而至,取出火漆密函欲拆。
就在他指尖触及封口刹那——
“呜——”
一道无声尖啸自骨笛迸发,人耳难辨,却精准切入灵魂共振区。
黑袍人身体骤僵,七窍缓缓溢血,密函脱手坠落。
柴堆后,小豆子看准时机,将死猫掷出。
尸油布条溅上函纸,“滋啦”轻响,油脂遇火漆即融,显露出一行用“青蚨血”书写的隐字——此前《残卷》曾载:“青蚨血书密文,遇九阴膏则显形,同属冥秽,相激而发。”
此刻,隐字浮现:
“……终祭品已就位,待‘骨门启’即行献祭……”
电光石火间,祝九鸦飘落如鬼魅,手刀劈中后颈。
她拖人入庙,头颅狠狠按进盛满腥臭尸油的铜盆——盆底,七片死童指甲与青铜残片静静沉底。
她闭目,唇间吐出古老咒文:
《残卷·录魂引》,催动至极限!
指甲与残片颤动浮起,拼出扭曲文字:
“……主祭在钦天监……副手……孙半仙……”
“……真正执埙者……观星台第七层……哑宦……”
她猛然睁眼,杀机爆射!
孙半仙只是傀儡!
真正在操控“泣音埙”的,竟是钦天监一名天生无舌、专司“地脉音律”的哑宦!
她抓起黑袍人右手,匕首寒光一闪,割下右耳。
剧痛令对方惊醒,发出野兽哀嚎。
“回去,告诉你们的哑公公。”她将血淋淋的耳朵塞入他怀中,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下一个吹埙的,就是他自己的喉骨。”
四更梆子响过,雨丝悄然落下,湿冷浸透衣襟。
祝九鸦踏进尸窖门槛的一瞬,鼻尖忽嗅到一丝异样——不是尸油腐败,而是某种极细的振动,像是指甲刮擦朽木,节奏竟与《鸦衔骨》第一拍完全吻合。
她心头一跳,目光扫向角落——
小豆子蜷缩在地,全身抽搐,双耳渗血,喉间不断溢出破碎音节,仿佛有个无形之嘴贴着他耳道,一遍遍播放那首诅咒之歌。
敌人,已能将邪音编码,直接注入环境声场!
而小豆子这具被改造过的“活体骨媒”,正在被迫接收,即将被彻底“格式化”!
她眼中戾气一闪,划破掌心,精血涌出,一把将孩子揽入怀中,沾血手掌飞快涂抹其全身,最后重重按在他额头,画下繁复“噬骨封印”。
“以我之血,封尔之魂!”
刹那间,男孩张口喷出一团浓黑雾气,凝聚成微型骷髅虚影,无声尖啸后“噗”地消散。
小豆子身体一软,昏死过去。
祝九鸦抱着他,感受着呼吸终于平稳,低声呢喃,似对他说,又似自语:
“他们想用你唤醒我?错了……是我先唤醒了你。”
尸窖外,冷雨淅沥。
巷口阴影中,一道黑影静立,飞鱼服已被雨水浸透。
赵无咎紧攥那份拓印密档,目光穿透雨幕,久久凝视尸窖方向,一动不动。
回到尸窖内的祝九鸦彻夜未眠,摊开手掌,凝视那团在血脉之力下被拘于掌心、如活物般蠕动不休的黑雾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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