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秋,宫内张灯结彩,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派盛世华章景象。
大齐皇帝于太极殿设宴,款待群臣及宗室亲眷,亦是借此机会,缓和近来因夺嫡而略显紧张的朝堂气氛。
侍卫“林威”,身着制式铠甲,腰佩长剑,静立于三皇子东方宸席位的侧后方阴影之中。
她目光低垂,仿佛与殿内那些描金绘彩的梁柱融为一体,毫不起眼。
唯有偶尔抬起眼帘时,那双沉静眸子深处掠过的精光,才泄露出几分与这身侍卫皮囊不符的机敏。
殿内暖香袭人,觥筹交错,官员们言笑晏晏,互相敬酒,看似一团和气。
但林薇却能感受到那浮华表面下涌动的暗流。
几位皇子的席位分布,大臣们敬酒的顺序,甚至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都可能藏着无声的较量。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对面席位。
二皇子东方弘正举杯与一位武将谈笑风生,神态轻松,仿佛丝毫未受之前几次在东方宸手下吃瘪的影响。
但他偶尔瞥向东方宸方向的余光,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
林薇心中警铃微作,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身处于能更好观察全局,也能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位置。
“林侍卫,” 东方宸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他并未回头,依旧面带得体微笑,看着殿中翩翩起舞的舞姬,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今夜风大,仔细着凉。”
林薇心中一凛。
这是他们事先约定的暗号,意指需加倍警惕,可能有变。
她微微颔首,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应道:“属下明白。”
她悄然深吸一口气,将那超越常人的听觉感官提升到极致。
嘈杂的乐声、交谈声、杯盘碰撞声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又被她迅速过滤、分析。
同时,她也在运用信息处理逻辑,快速记忆着场内重要人物的位置、神态和微小动作。
酒过三巡,宴席气氛愈加热烈。
这时,贵妃娘娘,也就是二皇子东方弘的生母,在一众宫娥的簇拥下,袅袅娜娜地起身,向御座上的皇帝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婉转:“陛下,今日佳节,光是饮酒赏舞,未免单调。臣妾听闻三皇子殿下身边能人辈出,尤其是一位姓林的侍卫,不仅武艺超群,更难得的是心细如发,屡次助宸儿化解难题。不若让他展示一番,也让诸位臣工开开眼界,如何?”
来了。
林薇眼皮微跳。
贵妃此言,看似抬举,实则是将她,或者说将东方宸架在火上烤。
一个区区侍卫,若真在御前展示,成了是应该,若稍有差池,便是东方宸御下无方,识人不明,连带他本人也会沦为笑柄。
更何况,“心细如发”这四个字,从贵妃口中说出,总带着一股别样的意味。
皇帝似乎来了兴致,略带醉意的目光投向东方宸:“哦?宸儿,可有此事?”
东方宸从容起身,躬身回道:“回父皇,林侍卫确实尽责勤勉,当不得贵妃娘娘如此盛赞。不过既是娘娘有意,让他舞剑助兴,倒也无妨。”
他将“展示”轻描淡写地定为“舞剑助兴”,既全了贵妃的面子,又降低了风险,还将主动权部分抓回了自己手中。
皇帝颔首:“准。”
一时间,殿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到了林薇身上。
有好奇,有审视,有不屑,也有如二皇子眼中那般隐藏的恶意。
林薇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阴影,来到殿中空地。
她单膝跪地,声音平稳无波:“卑职林威,遵旨。”
早有内侍奉上一柄未开刃的仪剑。
林薇接过,入手微沉。
她并不擅长华丽的剑舞,但对身体极致的控制力,以及在多个任务世界中积累的搏杀经验,让她对“剑”本身有着深刻的理解。
起身,抱剑行礼。
下一刻,她手腕一抖,剑光倏然亮起!
没有繁复花哨的动作,她的剑式简洁、凌厉,带着一股沙场般的肃杀之气。
脚步腾挪间,沉稳有力,铠甲摩擦发出规律的轻响,与殿内柔靡的乐声形成鲜明对比。
剑风呼啸,虽未开刃,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仿佛能割裂空气。
她将一丝对力量运用的感悟融入其中,每一剑刺出、每一式回转,都带着一种精准而高效的美感,仿佛不是在舞蹈,而是在演绎一种克敌制胜的哲学。
起初,还有些许窃窃私语,但随着林薇的剑势展开,殿内渐渐安静下来。
不少武将看得微微颔首,这剑舞,有真功夫。
东方宸端坐席上,面色平静,指尖却无意识地在酒杯边缘轻轻摩挲着。
他知道林薇不凡,却不知她还有这等本事。
这绝非普通侍卫能有的气度。
舞至酣处,林薇一个利落的回身收剑,气息匀停,面不改色,再次单膝跪地:“卑职献丑。”
殿内静默一瞬,随即响起一阵掌声,尤其是武将那边,颇为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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