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雨丝,拍打在“云顶庄园”的落地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别墅内暖气充足,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薰与大理石的冷冽气息,但这一切都驱不散三楼室内泳池区那股若有似无的湿气。张姨端着擦银布,最后一次巡视这座空旷的房子。富商陈先生又飞了国外,偌大的庄园只剩下她和那位几乎从不露面的继母,林婉。
泳池的水是恒温的,像一块巨大的、凝固的墨玉。池壁镶嵌的夜光贝壳在顶灯关闭后,幽幽地泛着蓝白微光,勾勒出泳池的轮廓,也映得水面上漂浮的几片落叶如同破碎的月光。一年了,自从少爷小宇在这里溺亡,这泳池就成了庄园里最冰冷的角落。
张姨是看着小宇长大的。孩子体弱,性子却格外安静,喜欢趴在泳池边看那些嵌在瓷砖里的贝壳,说它们像星星掉进了水里。出事那天,陈先生在大西洋彼岸开视频会议,林婉说她当时在二楼接电话,等下来就看到小宇漂在水里了。警察来过,结论是意外,毕竟泳池边没有打斗痕迹,小宇又确实有低血糖的毛病。
但张姨不信。她记得那天下午,她去给小宇送切好的水果,路过泳池时,分明看到林婉站在池边,背对着她,手里似乎拿着什么。等她再下来,就只剩混乱和急救车的鸣笛了。
“哗啦——”
一声极轻微的水响,打断了张姨的回忆。她猛地抬头,泳池水面平静无波,只有夜光贝壳的光晕在水里晃动。是错觉吗?她年纪大了,最近总睡不好,眼前老是晃过小宇苍白的脸。
她叹了口气,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泳池中央,水面下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张姨心脏一紧,走近几步,弯腰细看。那影子越来越清晰,是个小孩的轮廓,静静地仰漂在水下,长发(小宇留着柔软的长刘海)像水草般散开。
是小宇!
张姨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她颤抖着伸出手,想敲打池壁,那影子却动了。它缓缓地翻转过来,面向池壁,那张脸——分明是小宇溺水时的模样,嘴唇青紫,眼睛半睁着,充满了无声的怨怼。
更恐怖的是,那影子抬起手,五指贴在冰凉的池壁内侧,一下,一下,轻轻地敲了起来。
“笃……笃笃……”
声音透过水和瓷砖传来,沉闷而清晰,像敲在张姨的心脏上。她再也忍不住,尖叫一声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后退。等她再抬头,泳池里空空如也,只有夜光贝壳的光依旧幽幽地亮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过度思念产生的幻觉。
但她清楚地记得,那影子的眼睛,一直盯着她。
从那天起,张姨夜夜被噩梦缠绕。梦里小宇的影子在泳池里敲着墙壁,而林婉站在一旁冷笑。她决心要查出真相。林婉这一年来过得越发滋润,陈先生似乎对亡子的伤痛渐渐淡了,对林婉言听计从,甚至将部分产业交给她打理。这太不正常了。
张姨开始留意林婉的行踪。她发现林婉每隔几天就会开车出去,去的是市郊一家偏僻的私人诊所。诊所的名字很奇怪,叫“回春堂”,不像正规医院。张姨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头晕,去诊所挂号,趁机翻看了前台的预约记录。她看到林婉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赵凯。预约时间总是在林婉去的那天。
赵凯是谁?张姨心里打了个问号。她悄悄跟踪林婉,果然看到她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诊所后门见面,两人举止亲昵,绝非普通关系。张姨拍下了照片,手激动得发抖。
她想起小宇生前的一件事。小宇十岁生日时,陈先生送了他一块家传的古董怀表,据说是清朝一个宫廷匠人打造的,表盘上刻着复杂的云纹,表盖内侧刻着一个“辰”字。小宇宝贝得不得了,天天带在身上。但他溺亡后,这块怀表却不见了。林婉说可能是掉进泳池里了,但打捞了好几次都没找到。
会不会和怀表有关?张姨越想越觉得可疑。她趁林婉外出,偷偷潜入她的卧室。林婉的卧室布置得奢华而冰冷,梳妆台抽屉里满是名贵首饰,但张姨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最后,她在衣柜最里面的一个旧皮箱里,发现了一个丝绒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没有怀表,只有一叠文件和一张诊断书。文件是林婉和那个叫赵凯的男人的股权转让协议,时间就在小宇溺亡后不久。而诊断书,是小宇的。
“先天性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晚期……预计存活时间不超过一年……”
张姨捂住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原来小宇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他那么安静,是不是因为这个?可这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
她继续翻看,在诊断书下面,压着一张被撕得残缺的纸条,上面是小宇稚嫩的笔迹:“……他们要抢爸爸的公司……怀表……时间……让他们后悔……”
怀表?时间?让他们后悔?张姨猛地想起那个夜光泳池里的影子,想起小宇敲打的动作。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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