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起来,像个大火炉扣在脑袋上,戈壁滩上一点遮拦都没有,晒得人皮疼。脚下的沙子烫脚,走一步陷一下,特别费劲。
王凯旋扯着衣领呼哧带喘:“我说……那什么轮回宗,听着就不像好地方,咱非去不可吗?找个有树荫的地方歇歇脚多好。”
胡八一抹了把汗,看着手里都快被晒化的地图:“杨参谋标的地方,按这速度,起码还得走两天。这鬼地方,连个参照物都没有,要不是靠着罗盘和惊鸿的感觉,早他娘迷路了。”
沈惊鸿走在前面,步子很稳,但仔细看,脸色还是有点发白,嘴唇也干得起了皮。黑水城受的伤没那么容易好利索,但他一声没吭。怀里的铜镜像个冰疙瘩,贴在心口,那股凉意不断提醒他看到的画面。
雪莉杨递过来水壶:“惊鸿,喝点水吧。”
沈惊鸿接过来,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嗓子就还了回去。“谢谢。”
雪莉杨看着他疏离的样子,心里有点堵,默默把水壶收好。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杨教授,忽然停下脚步,眯着眼看向右前方一片起伏的沙丘:“那边……好像有东西。”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老爷子,眼花了吧?这地方除了沙子就是石头。”王凯旋不以为然。
胡八一却掏出望远镜,仔细看了看:“等等……好像……真有点不对劲儿。”他把望远镜递给沈惊鸿,“惊鸿,你看看,那片沙丘侧面,是不是有点反光?”
沈惊鸿接过望远镜,调整焦距。在刺眼的阳光和蒸腾的热浪中,那片沙丘的背阴处,似乎真的有一小块区域,反射出一点不同于沙石的、规整的棱角光芒。
“像……石头建筑。”他放下望远镜,“过去看看。”
有发现总比漫无目的地走强。一行人朝着那个方向跋涉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片被风沙侵蚀得快要平掉的废墟,只剩下几段矮墙基和一堆乱石。刚才反光的,是半截埋在沙子里、歪斜着的灰色石碑。石碑材质特殊,表面光滑,所以能反射阳光。
“嘿,还真有玩意儿!”王凯旋来了精神,用工兵铲扒拉石碑周围的沙子。
胡八一蹲下身,用手拂去碑面上的沙尘,露出上面刻着的图案和文字。文字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象形文字,扭曲怪异,他一个都不认识。但那些图案……
“你们看这个!”胡八一指着碑上刻着的一个符号。那是一个圆环,内部结构复杂,仿佛有无数通道在循环往复,透着一股玄奥又诡异的气息。
“这……这跟地图上那个轮回宗的标记很像啊!”雪莉杨对比了一下地图,惊讶道。
杨教授凑近仔细辨认那些文字,眉头越皱越紧:“这些字……比西周金文还要古老……意思大概是……‘往复之地,生死之隙,非请莫入,魂灵永锢’……”
魂灵永锢?王凯旋缩了缩脖子:“听着就晦气!”
沈惊鸿的注意力却被石碑底部一些不太起眼的刻痕吸引了。那似乎是一些后来加上去的、更潦草的印记,像是某种指引。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些刻痕。
就在指尖接触石碑的瞬间,他怀里的金色圣果突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异血也似乎被某种同源的气息引动,微微发热。
这石碑……或者这石碑所指的方向,有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除了茫茫戈壁,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那种微弱的感应,确确实实指向东南方向。
“怎么了惊鸿?”胡八一注意到他的异常。
沈惊鸿没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全力催动异血去感知。这一次,感觉更清晰了些。在东南方向,极远的位置,有一股非常非常微弱的、与圣果同源,但又更加沧桑、更加沉寂的能量波动。像是……一颗即将熄灭的星辰,在黑暗中发出的最后一点余晖。
“这边。”他睁开眼,毫不犹豫地改变了方向,朝着东南方走去。
“哎?不去轮回宗标记的那个地方了?”王凯旋一愣。
胡八一看着沈惊鸿坚定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块诡异的石碑,一咬牙:“跟上!听惊鸿的!”
雪莉杨扶着父亲,看着沈惊鸿决绝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她总觉得,沈惊鸿好像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一行人跟着沈惊鸿,在戈壁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日头偏西,温度总算降下来一点,但疲惫感更重了。
就在天色渐暗,胡八一准备提议扎营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沈惊鸿突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出现了一片奇特的景象。
那是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区域,地面上零星矗立着几十根高低不一的黑色石柱。这些石柱分布得毫无规律,表面光滑,像是被什么东西仔细打磨过,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幽冷的光。
而在这些石柱环绕的中心,地面不再是沙土,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坚硬的岩石,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与之前石碑上类似的古老符号和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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