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稍作思忖,面上并无过多神色,只静静观望。刘天雪自己也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脑中一道剑光闪过。那剑光如惊雷闪电,瞬间划破脑海,似是切断了什么,又似是连接上了什么。奇妙的是,她并无丝毫不适,反而周身经脉气血翻涌,境界竟在刹那间发生转变。一层无形桎梏被打破,灵力如脱缰野马般奔腾,瞬间将她推至银丹三重境界。
她周身气机一变,散发出强大而稳定的气息,显然是修为大进。这突破来得突然而迅猛,众人都被这意外之喜震撼,一时间场面寂静,唯有刘天雪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波动,证明着刚才那一幕并非幻觉。
然而,这惊喜之声仅维持了片刻,便被曹梦菲的一声惊呼所打破。三人闻声望去,连忙快步赶去查看究竟。却见在那家主堂的门口,静静摆放着一个老人的皮囊,那皮囊干瘪且陈旧,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风霜。
曹梦菲从最初的惊诧到愤怒,再到伤心,眼神变幻不定,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她的眼眸之中。见此情形,几人也瞬间明白这皮囊的主人必然是她的爷爷,亦是曹家家主。刹那间,四周的喧嚣似乎都为之一滞,只剩下曹梦菲那急促的呼吸声与微弱的抽泣声。
曹梦菲的指尖在触碰到那件干瘪皮囊的瞬间,如遭电击般缩回。那皮质枯槁,却依稀能辨出祖父惯穿的家主礼服的纹路,以及腰间那块永不离身的、刻有“曹”字的古玉。皮囊被处理得极为“完整”,甚至保留了老人惯有的、略带严肃的坐姿,明显是被被刻意摆放在家主堂的门槛之上,像一道邪恶的封印,阻隔着生者与家族的往昔。
一股彻骨的寒意,远比愤怒和悲伤更为凛冽,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抽泣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死寂。目光猛地抬起,锐利如刀,扫向庭院四周。
太安静了。
并非无人之声——远处依稀传来仆役洒扫的窸窣,更远处似乎还有练武场子弟呼喝的回响。但这一切声响,都像是隔着一层浓稠的、看不见的油膜,模糊、失真,缺乏活人应有的生气。更重要的是,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堪称对曹家最大亵渎之事,除了他们四人,竟再无一人前来查看、惊呼、乃至悲愤!
彭羽的剑眉紧锁,他同样察觉到了这诡异的寂静。手握上了艝翎剑的剑柄,冰冷的触感并未带来往日的踏实,反而让他心中的不安急剧放大。胡阔与张天雪也迅速靠拢,四人背对背而立,形成一个警惕的防御圈。
“不对...”胡阔低声沉吟,他的感知更为敏锐,“周遭气息滞涩,灵气流动看似自然,实则循环呆板,如陷窠臼。”
张天雪纤指一翻,火凰扇已悄然展开半面,扇骨间银针蓄势待发:“像是……某种极高明的幻术,蒙蔽了五感六识。”
曹梦菲闭上双眼,极力平复翻涌的心绪,将灵识如同蛛网般细细铺陈开去。渐渐地,她捕捉到了空气中那极其细微、却无孔不入的波动。那并非杀意,也非阴邪之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黏腻的力量,如同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编织成一个巨大的茧,将他们四人连同这主堂区域牢牢包裹其中。这力量悄然影响着情绪,将惊骇、悲伤、愤怒这些原本正常的情感不断放大、扭曲,直至坠入无尽的怖惧之渊。
“不是幻术那么简单,”曹梦菲倏地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清明,“是‘怖惧’之境!以极恶之景为引,无限放大深藏心底的恐惧与负面情绪,直至心神崩溃,自陷死地。布此境者,修为极高,且对我曹家...恨意滔天。”
她再次看向那具皮囊,悲伤仍在,却已被熊熊燃烧的冷静怒火所取代。祖父绝不可能仅剩一张人皮,此物必是诱饵,是激发“怖惧”的媒介。真正的祖父,真正的曹家,此刻究竟在经历什么?
“破境关键,在于找到其力量源头或心绪波动之节隙。”彭羽沉声道,艝翎剑发出一声低微清鸣,剑意流转,试图斩断那无形的情绪丝线。
胡阔长剑横于身前,口中低诵剑诀,周身泛起澄澈剑光,如中流砥柱,试图稳住周遭开始扭曲、泛起血光波纹的空间。张天雪火凰扇轻摇,数点寒星激射而出,银针并非射向实体,而是没入虚空,试图钉住那不断变换、诱发心魔的诡异能量节点。
曹梦菲将玉笛抵至唇边。这一次,吹奏出的并非杀伐之音,也非清心之律,而是一串极其古怪、音节破碎、仿佛源自太古混沌的调子。笛声一起,周遭那粘稠的“怖惧”之力顿时如沸水般翻腾起来,显露出极大的排斥与躁动。
“以此破障之音,寻其根源!”曹梦菲凝神吹奏,灵识附着于音律之上,逆着那汹涌的负面情绪洪流,艰难溯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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