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将稀薄的光线投入破败的山神庙。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泥土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李莲花(相夷)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背影挺拔,却又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师父岑婆的信,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锈迹斑斑的大门,门后是深不见底的过往和沉重如山的责任。
方多病走到他身边,将水囊递过去,低声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知道了李莲花的身世和云隐派的秘辛,他明白,之前的计划必须全部推倒重来。
李莲花接过水囊,却没有喝,目光依旧停留在云雾缭绕的远山:“去雾锁峰。”
“雾锁峰?”方多病记得昨夜李莲花提过这个地方,“那是你师父的故乡?”
“也是云隐派最后的根基所在,或许也是司徒明一脉,或者说,鬼医一脉的源头。”李莲花的声音很平静,“信中说,云隐派因对南胤秘宝处置产生分歧而分裂。司徒明叛出师门,带走了部分秘典。鬼医谷医术诡奇,与南胤秘术相通,司徒镜又姓司徒……这绝非巧合。”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父亲当年是在苗疆追查‘黄粱梦’线索时遇害,现场留有血域印记。阿箬的寨子被血域所迫,也是为了‘幻心蛊’。而幻心蛊与黄粱梦,都能制造幻境……所有这些线索,最终都指向了南胤遗毒。雾锁峰作为云隐派故地,或许留有关于南胤、关于黄粱梦最原始的记载,甚至是……克制之法。”
方多病点头表示同意,这是目前最清晰的线索。但他仍有疑虑:“雾锁峰在何处?这一路恐怕不会平静。黑煞门、血域、还有昨晚那个神秘黑衣人,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雾锁峰位于西南苗疆与中原交界的深山中,地势险要,终年云雾笼罩,故而得名。具体位置……”李莲花从怀中取出那枚非金非玉的掌门令牌——青莲令,对着初升的日光仔细观看。
令牌触手温润,正面刻着一朵精致的莲花,与他玉坠上的图案一般无二。而令牌的背面,则刻着一些更加复杂、蜿蜒的线条,看似是装饰性的云纹,但若仔细分辨,会发现这些线条的走向和连接点,似乎暗合某种规律。
“师父信中说,此令亦是信物,或许……”李莲花沉吟着,指尖轻轻拂过那些云纹。忽然,他目光一凝,发现当阳光以某个特定角度照射时,那些云纹的某些节点,会反射出极其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泽。
他立刻从药箱里取出拓印用的朱砂和一张薄纸,小心翼翼地将令牌背面的纹路拓印下来。当完整的纹路呈现在纸上时,李莲花和方多病都看出了端倪——这并非简单的装饰,而是一幅微缩的、极其精密的……地图!
地图的中心,是一个莲花形状的标记,而四周的云纹,则代表了山脉、河流和路径!虽然没有任何文字标注,但对于熟知山川地理的人来说,这分明就是指向某个特定区域的路线图!
“这……这就是去雾锁峰的地图?”方多病又惊又喜。
“应该没错。”李莲花仔细将拓印图收好,“云隐派隐秘,入口定然设有机关迷障,这地图就是钥匙。看来,我们必须去这一趟了。”
他收起令牌,目光变得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雾锁峰,他都必须去。
“好!那就去雾锁峰!”方多病豪气顿生,“管他什么血域黑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决定了方向,众人不再耽搁。简单用了些干粮,便准备出发。莲花楼目标太大,且进入苗疆深山多有不便,李莲花决定将其暂时藏匿于一处隐秘的山谷中,只带上必要的药物、银两和青莲令、残图等关键物品,轻装简行。
临行前,李莲花走到阿箬面前。经过一夜,阿箬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眼中恐惧依旧。
“阿箬姑娘,”李莲花看着她,“我们要去一个叫雾锁峰的地方,那里可能有关乎你弟弟,以及整个事件真相的线索。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当然,这一路会非常危险。”
阿箬几乎没有犹豫,用力点头:“我愿意!我要救阿吉!求先生带我一起去!”她现在无依无靠,李莲花是她唯一的希望。
“好。”李莲花点头,“不过,你需要换身打扮,你这身苗服装束太显眼了。”
阿箬乖巧地应下,在苏文清的帮助下,找了一套方多病备用的粗布衣裳换上,又将头上的银饰取下包好,用布巾包住头发,看起来像个清秀的小药童。
苏文清虽然武功低微,但经历连番变故,心性也坚韧了不少,表示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希望能为总镖头和镖局兄弟们讨个公道。
于是,一行四人,离开破庙,按照青莲令地图的指引,向着西南方向的苗疆深山进发。
为了避免官道和人多眼杂之处,他们专挑崎岖难行的小路和山岭穿行。李莲花和方多病武功高强,倒不觉得什么,苏文清和阿箬却吃尽了苦头,尤其是阿箬,虽是苗女,但自幼在寨中长大,并未如此长途跋涉过,脚上很快磨出了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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