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歌闻到奶香,立刻止住了洪亮的哭声,急切地张开小嘴,精准地含住奶嘴,大口大口、满足地吮吸起来,发出咕咚咕咚的细微声响。
奶粉是沪市外婆家定期寄来的,孩子们早已对此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这是多么稀罕难得的东西而眼馋。
她们更期待的是晚饭后,爹有时会变魔术般从那个印着沪市字样的网兜里,拿出几块动物饼干或者每人一颗用漂亮糖纸包着的水果糖。
宋和平抱着沉甸甸、暖烘烘的小女儿,目光缓缓扫过这间虽然家具陈旧、墙壁斑驳,却处处被打理得干净整洁、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堂屋。
碗柜的纱网门里,能看到外婆家寄来的挂面、午餐肉罐头和一小包用牛皮纸包着的白糖;
角落里堆着些耐存放的红薯土豆,但米缸里也有着不算少、颗粒分明的大米;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在孩子们枕头底下或者某个小铁盒里,可能还藏着昨天没吃完的鸡蛋糕或几颗花生牛轧糖。
这一切超出河湾村普通农户水平的生活品质,都源于张英英持续的娘家补贴。
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并强迫自己不去深究其来源和合理性,维持着这心照不宣的平静。
但经历了今天田间这一场彻底撕破脸的风波,他心里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
他不想仅仅是被动地接受这份来自妻子的馈赠,然后整日提心吊胆地守着这个秘密,害怕被外人发现。
一种更强烈的、属于男人的责任感和危机感在他胸腔里涌动。
他开始更深入地思考岳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怎么能如此频繁地、源源不断地寄来这些即使在城里也紧俏的物资?能长久地维持下去吗?万一……万一哪天这补贴突然断了呢?或者,万一媳妇……她去了沪市就不回来了呢?。
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意识到,一个家,不能总是依靠这种来历不明、如同空中楼阁般的补贴过活,这就像把房子建在沙滩上,看着稳固,一场大浪袭来就可能轰然倒塌。
他得想办法,让这个家即使在没有岳家补贴的情况下,也能实实在在地站稳脚跟,让孩子们能持续地吃饱穿暖,能安心上学。
他搜索着前世那些模糊甚至痛苦的记忆碎片。
好像……就在明年初春,公社那边会组建一个临时的水利工程队,要去几十里外修那个大型水库。
听说给的工分比在地里刨食高一大截,而且工地还管一顿扎实的午饭。
前世他因为消息闭塞,等他隐约听说时,人早就招满了。
张英英弄来的东西固然好,细粮、糖果、肉罐头,但太扎眼,只能像做贼一样关起门来偷偷吃。
如果他去了水利队,挣了高工分,年底结算就能分到更多的钱和粮食。
到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供销社割半斤肉、买几斤白面,周末给孩子们包顿饺子吃?虽然可能比不上补贴里的罐头肉香,但那是他宋和平凭自己的力气挣来的,吃得心安理得!孩子们也能偶尔挺直腰板,享受一下别人家孩子也能享受到、但对他们家来说却需隐藏的快乐。
喂饱秀歌,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咂咂小嘴,再次沉入梦乡,宋和平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摇窝,轻轻掖好小被子。
这时,秀琴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晚饭端上了那张被擦得发亮的旧八仙桌上放着一盆实实在在、油光酱红、土豆炖得酥烂、肉块颤巍巍的硬菜,一碟清炒的、油汪汪的青菜,还有一盆冒着腾腾热气的、雪白的米饭。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堂屋,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叫。
“开饭喽!”秀画兴奋地宣布,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长条凳。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温暖的煤油灯将他们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放大成晃动却温馨的画面。
宋和平看着孩子们香甜地、却并不急切哄抢地吃着饭菜,心里那个模糊的计划变得越来越清晰、坚定。
他拿起筷子,没有先自己吃,而是给每个孩子的碗里都夹了一块炖得烂糊的五花肉。
“慢点吃,多吃点。”他看着孩子们红扑扑的小脸,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比平时温和了许多,“秀琴,秀棋,明天爹打算去公社一趟,打听点事。”
秀琴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饭,有些疑惑地问:“爹,去公社干啥?咱家缺啥东西了吗?”
“不缺啥,”宋和平语气平静,扒了一口饭,掩饰着内心的一丝期待,“爹这腿不是好利索了嘛,浑身是劲儿。听说公社那边偶尔有零工活,爹去问问,看能不能找点事儿做,多挣几个工分。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对她们来说,世界还很简单,爹娘总有办法弄来好吃的,爹的腿好了能保护她们,这就足够了。
零工?工分?那是大人们需要操心的事情。她们的注意力很快又被碗里香喷喷的土豆和肉吸引了过去。
宋和平吃着碗里滋味十足的饭菜,心里琢磨的却是工分的折算、水库工地的强度。
他重生回来,没变得聪明绝顶,也没获得什么超人的本事,但他终于清晰地知道了自己必须要拼命守护的是什么,他会努力学着如何用自己的双手和肩膀,更踏实更有底气地去为她们撑起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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