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艾灸回阳:艾火如星,暖“寒凝之滞”
岐伯点燃一根艾条,让紫萱握着悬在李叔的关元穴上方:“离皮肤三寸,慢慢转圈,别烤太近。”艾烟袅袅升起,带着草木的温香,渐渐裹住李叔的小腹。紫萱举着艾条,手臂酸得快抬不住,却不敢放下——她看见李叔青灰的脸色慢慢透了点血色,像冻住的土地遇上了春日暖阳。
“关元是元气窝,”岐伯在一旁添着艾绒,“尸厥的气全沉在底下,得用艾火的热把它往上引。你看,他的肚子是不是有点起伏了?”紫萱仔细一看,果然,李叔的小腹在随着呼吸轻轻动,不再像块硬板。
(四)按穴导气:掌力似渠,通“脏腑之堵”
“该推气了。”岐伯让紫萱把手掌根按在李叔的膻中穴上,“顺时针揉,三十圈,慢慢加力。”紫萱按下去,只觉得李叔的胸口硬邦邦的,像按在石板上。“气堵在这儿了,得把它推散开。”岐伯握住她的手帮着用力,紫萱能感觉到掌下有股滞涩的力道,随着揉动慢慢变软。
揉到第二十圈时,李叔突然“咳”了一声,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却比刚才的黑痰清亮些。“再按内关和足三里,”岐伯指点道,“内关通心,足三里通胃,这两个穴是气的‘岔路口’,得把它们拨顺了。”紫萱按得手心发红,李叔的手指竟微微动了,像在抓什么东西。
(五)汤药固气:参附似锚,定“失散之魂”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李叔的眼皮终于掀开条缝,眼珠浑浊地转了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岐伯让紫萱去煎药:“人参三钱、附子一钱、干姜一钱,加两碗水,煎成半碗。”紫萱应声跑向药庐,药罐里的水沸得“咕嘟”响,人参的甘香混着附子的辛烈漫出来,她守在炉边,听着水响,忽然觉得这药香里飘着的都是“活”的气息——就像李叔胸口渐渐清晰的起伏,像他微微颤动的手指,像那口带着血丝却终于顺畅的呼吸。
汤药煎好时,李叔已经能微弱地转头了。岐伯用小勺喂他喝药,药汁顺着嘴角流出来大半,却还是有小半咽了下去。紫萱看着他喉结滚动,忽然懂了岐伯昨晚说的“通”字——不是硬生生撬开,是像春日融冰那样,用酸气钻缝,用针挑丝,用艾火暖化,用掌力推流,最后用汤药稳稳托住那缕刚冒头的气,不让它再走失。
三、紫萱手记:尸厥与气厥“三别”
李叔喝下药汤后,终于能含糊地吐出几个字:“……胸口……闷……”李婶喜极而泣,紫萱却蹲在药庐前的石阶上,借着晨光整理医案,炭笔在竹片上划过,留下清晰的痕迹:
1. 别动静:气厥发作时多挣扎,手脚乱蹬,像被火烫到似的;尸厥倒时悄无声息,像木偶断了线,醒后也只是虚弱喘气,连骂人都没力气。
2. 别软硬:气厥的四肢凉却软,能掰弯;尸厥的四肢硬如木,掰不动,像冻在冰里的树枝,得用艾火慢慢焐软。
3. 别快慢:气厥来得快去得快,一顿饭功夫就能坐起来骂街;尸厥来得缓,去得更缓,李叔这状况,怕是得躺上三天才能下床,像刚破茧的蝶,得慢慢舒展翅膀。
竹片上的字被晨露打湿,晕开了点墨痕。紫萱想起刚才李叔转动眼珠时,眼角滑下的那滴泪——那滴泪是温的,不像他身上的寒气。她忽然觉得,所谓“尸厥”,哪是什么“死”,不过是气在身体里迷了路,绕进了最复杂的巷弄,得耐着性子一点点引它出来。
“师父,”紫萱抬头,见岐伯正往药篓里装艾草,“明天讲‘风厥’吧?竹简上说‘风厥则汗出’,是不是会流好多汗?”
岐伯直起身,晨光落在他银白的鬓角上:“风厥的汗啊,比你今早抱的醋坛还酸,比艾烟还黏。”他顿了顿,往紫萱手里塞了块粗布巾,“记得多带两块,免得汗湿了衣服着凉。”
紫萱握着布巾,指尖感受到布纹的粗糙,心里却暖烘烘的。她低头看了眼医案上的字,忽然觉得那些竹简上的“厥”字,不再是冷冰冰的病症名,而是一个个迷路的气团,等着有人用酸气、银针、艾火和耐心,把它们轻轻引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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