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甲板之上,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劫后余生的弟子们惊魂未定,或瘫坐在地,或低声啜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恐惧的气息。而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聚焦在刚刚冲出秘境、浑身煞气未散、修为赫然已达筑基期的林风身上。
烈阳长老一步踏出,炽热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瞬间锁定林风,声音如同雷霆炸响:“林风!你作何解释?!秘境因何崩塌?你修为如何暴涨至此?还有你身上这股凶戾死寂之气,与那星陨之息同源,是否修炼了魔功?!”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心头。韩立虽身受重伤,此刻也挣扎着站起,指着林风,怨毒地喊道:“烈阳师叔明鉴!定是此獠在秘境中触动了禁忌,引得秘境崩塌,害死了众多同门!他这身修为和气息,就是铁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怀疑,甚至恐惧。秘境崩塌的惨状历历在目,林风修为的诡异提升和那令人心悸的气息,更是坐实了烈阳长老的指控。
面对如山压力,林风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刚刚突破而略显躁动的寂灭灵力,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
“回禀烈阳长老,弟子不知秘境因何崩塌。弟子与同伴李铁、张阿大三人,在秘境中遭遇韩立师兄等人多次截杀,被迫逃入幽冥涧绝地,侥幸未死,并于绝境中有所突破,方得筑基。至于弟子身上气息,乃是于涧底沾染了万年积聚的幽冥死气,加之刚刚突破,未能完全收敛,绝非修炼魔功,请长老明察!”
他将秘境崩塌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将修为提升归功于“绝境突破”,将气息问题归咎于“环境沾染”和“未能收敛”,逻辑清晰,言辞恳切。同时,点出韩立的截杀,将水搅浑。
“绝境突破?沾染死气?”烈阳长老冷笑一声,根本不信,“幽冥涧乃绝死之地,入者无生!你如何能活着出来?还敢狡辩!看来不动用些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他眼中厉色一闪,竟是要不顾身份,亲自出手擒拿林风!
“烈阳师弟,且慢。”
就在此时,刑长老沉稳的声音响起,一股无形的威压介入,隔断了烈阳长老的气息锁定。“事情尚未查明,岂可轻易对弟子动用私刑?林风所言,亦是一种可能。况且,他乃此次秘境幸存者,更是外门大比魁首,无确凿证据,不可轻辱。”
清河长老也抚须道:“此子于灵植、符箓、战阵确有天赋,修为提升虽快,却也未必尽是邪路。秘境崩塌原因复杂,未必是一人之过。依老夫看,不如先返回宗门,由执法堂与传功堂共同详查,再行定夺。”
两位重量级长老的表态,暂时压下了烈阳长老的杀意。他狠狠瞪了林风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但眼中的寒光却丝毫未减。
林风心中稍定,知道暂时过了第一关。他感激地看了刑长老和清河长老一眼,虽然知道他们未必全然相信自己,但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公正。
云舟启动,载着残存的弟子,朝着青云宗方向返回。
甲板上,幸存的弟子们自发地聚成几个小团体,彼此间充满了戒备与疏离。秘境中的厮杀与背叛,显然并非只发生在林风与韩立之间。
林风、李铁、张阿大三人占据了一个角落。李铁和张阿大抓紧时间疗伤,脸上犹带着后怕与对林风修为暴增的震惊。林风则闭目盘坐,看似在调息,实则是在熟悉筑基期的力量,并梳理脑海中《星陨戮灵诀》的奥义,同时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他能感觉到,数道隐晦的神识不时扫过他们,有烈阳长老充满恶意的,有刑长老沉稳审视的,有清河长老若有所思的,还有一些来自其他幸存弟子的好奇与畏惧。
韩立则在丹霞峰弟子的簇拥下,在另一端疗伤,偶尔投来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阴冷。
行程过半,一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正是苏瑾的随从之一。
“林风师弟,苏瑾师兄有请,移步一叙。”随从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风心中一动,点了点头,对李铁二人嘱咐一句,便跟着随从来到了云舟上层一间雅致的舱室。
苏瑾正临窗而立,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云海。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深邃。
“恭喜林师弟筑基成功,安然归来。”苏瑾示意林风坐下,亲手斟了一杯灵茶推过去。
“侥幸而已,劳苏师兄挂念。”林风接过茶,并未饮用,态度恭敬而疏离。
苏瑾也不在意,微微一笑:“秘境崩塌,震动不小。宗门内对此事关注度很高。烈阳师叔那边,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林风沉默,等待着他的下文。
“林师弟是聪明人。”苏瑾放下茶杯,目光直视林风,“你身怀‘星陨之秘’,又在这敏感时刻筑基,已成众矢之的。若无强援,即便此次能侥幸过关,日后在宗门内,也将步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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