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他说。
墨千抓起机关囊，跟出门外。
两人踏上屋檐，踩瓦而行，身影掠过残楼断壁。屋顶碎瓦被脚步震落，滚下屋脊，砸在空地上发出轻响。
行至街角，陈浔忽顿步。
他低头，看向自己方才踩过的一片瓦砾。
瓦片裂缝中，嵌着一小块布条，灰褐色，边缘烧焦，与城隍庙尸傀断臂中抽出的铜丝所裹符纸残片同色。
他弯腰取出。
布条上无字，但背面有极细暗纹，像是某种符引的底稿，已被火燎去大半。
“他们不止一次传信。”墨千看着布条，“这是第二条。”
“第一条被我们忽略了。”陈浔捏紧布条，“他们一直在试，直到我们开始回头。”
他将布条收起，不再言语。
两人继续前行，踏过数重屋脊，直奔北门。
途中，陈浔三次停下，分别在三处屋檐角落发现相似布条碎片，皆藏于瓦缝或檐角凹槽，若非刻意搜寻，绝难察觉。
最后一次，他在一处塌陷的屋顶横梁上，找到半枚烧焦的令符，残存一角刻着“龙”字。
“他们在标记路线。”墨千低声道。
“不是给我们看的。”陈浔摇头，“是给逃走的人指引方向。”
“护法？”
“或许还有别人。”
他将令符残片收入怀中，与油纸并置。
前方已是城北边界，城墙坍塌一段，形成天然缺口。穿过乱石堆，便是通往龙虎山的古道入口。
夜色浓重，山路蜿蜒入林，不见尽头。
陈浔立于缺口前，最后回望一眼城中灯火。
无光。
整座城，像一座沉睡的坟。
他转过身，迈出第一步。
墨千紧随其后。
两人身影没入山道，踏进黑暗深处。
行约半里，陈浔忽然抬手止步。
前方路心，摆着一只陶碗。
碗中盛水，水面浮着一片枯叶，叶脉清晰，随风微颤。
他蹲下，伸手探入水中。
水冰凉，无毒。
但碗底压着一枚铜钱，钱面朝上，刻着“通宝”二字，背面却被人用刀尖划出一个箭头，指向山路更深处。
陈浔盯着那枚铜钱，良久未语。
他缓缓伸手，将铜钱翻面。
背面另有刻痕——
一个极小的“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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