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收紧的刹那,陈浔牙关咬破,鲜血顺着唇角滑下,滴在颈间铁灰色的虚影上。那锁链似有灵性,一触血迹便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嗡鸣。他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响,右手五指深深抠进地面碎石,硬生生将头抬起,一口血雾喷向空中缠绕的符文。
血雾炸开,如火星溅入油锅,整座祭阵猛然一抖。幽红光芒忽明忽暗,锁链上的纹路竟开始模糊。
澹台静伏在他肩侧,气息微弱,却猛地睁大双目。蒙眼绸带已被血浸透,但她“看”得清楚——陈浔体内有一缕极淡的金光,在心口处微微跳动,与自己血脉隐隐呼应。她瞳孔一缩,瞬间明白:这不是惩罚,是唤醒。
“二十年前……你父亲救我时,我的血沾过他。”她声音颤抖,“这咒印认的是同源之血!”
话音未落,她反手抽出鬓边白玉簪,锋刃划过掌心,鲜血涌出。她以指为笔,血为墨,在身前岩地上疾书一道逆纹。符成刹那,口中轻喝:“以吾之血,解双生咒!”
血符亮起,直冲祭阵核心。可下一瞬,异变陡生——那道符光非但未消解咒印,反而与地面裂痕中的血线相连,轰然引爆!
两股血流自他们手腕、脖颈的伤口中溢出,在空中交汇,凝而不散。渐渐化作一只半透明的凤凰虚影,双翼展开,横亘于二人头顶。
洞中气流倒卷,石屑纷飞。
就在此时,一道阴冷声音自四壁回荡:“双生咒一旦启动,你们中必有一人承受所有伤害!”
陈浔抬头,只见祭阵上方浮现出一道苍老虚影——长袍宽袖,手持权杖,正是当年主持圣女归位大典的老祭司残念。他枯槁的手指指向陈浔,声如寒冰:“外族男子,当为祭品。”
话音落下,凤凰虚影剧烈晃动,祭阵血光暴涨三倍。锁链骤然加压,陈浔右臂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嘴角再次溢血。
澹台静想撑起身,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回地面。她指尖颤抖,却仍伸向陈浔的脸:“别……别硬扛……让我来……”
“你来?”陈浔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血沫,“你是瞎的,看不见我挡在你前面?”
他说着,猛然发力,整个人向前扑出,将澹台静死死护在怀中。锁链切入皮肉,深可见骨,但他双膝撑地,硬是不让分毫。
左肩旧伤突地崩裂,青衫撕开,血如泉涌。那血恰好溅在凤凰虚影的核心处,仿佛点燃了某种沉睡的力量。
凤凰双翼猛然展开,清鸣之声穿透祭阵嗡鸣。血光被逼退三尺,老祭司的虚影开始扭曲。
“要伤她——”陈浔喘息着,额上青筋暴起,一字一顿吼出,“先杀我!”
吼声如剑,直劈幻象。
老祭司残念剧烈震荡,面容扭曲,口中发出不甘的嘶吼:“不可能!凡人之躯岂能违逆宗规——”
话未说完,凤凰虚影俯冲而下,一翅扫过,那虚影如灰烬般崩散,再无痕迹。
祭阵陷入短暂寂静。
血光仍在,但不再进攻。锁链松了几分,却仍未消散。空中缓缓浮现出新的判词,字字由鲜血凝成:
**双命已契,生死同归**
澹台静靠在陈浔胸前,呼吸断续。她抬手抚上他左肩伤口,指尖沾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怕吗?”
陈浔低头看她,脸上血污混着雨水,嘴角却扬起一丝弧度。他抬手,用拇指抹去她眼角血痕,动作极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若这条命本就是你母亲托付的,”他声音沙哑,却稳如磐石,“那还给你,又有何惧?”
话音落,两人眉心同时一热。
一点赤红印记浮现,形如交颈凤凰,缓缓旋转,散发出温润微光。那光不刺目,却压住了满洞血色。
祭阵依旧未散,血符盘踞四周,但再无攻击之意。仿佛天地间某种更古老的规则已被改写——不再是“一人赎罪”,而是“同生共死”。
陈浔靠在石壁上,手臂环住澹台静,两人皆气息微弱,却再未分开。眉心血印交相辉映,如星火初燃。
外面风雨渐歇,洞口碎石仍在滚落,偶尔砸在铜钱剑拼成的阵基上,发出清脆声响。
澹台静忽然轻声道:“你记得……我第一次醒来时,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陈浔闭着眼,嗓音低哑:“什么?”
“你说,天亮了没有。”
他沉默片刻,嘴角微动:“现在,快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头靠在他肩窝,像是终于放下千斤重担。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一震。
那块曾嵌入玉佩的裂痕再度张开,一道极细的红线自地底蔓延而出,悄无声息地缠上两人脚踝。红线无声燃烧,化作淡淡烟痕,融入他们眉心的凤凰印记。
陈浔眉头一跳,猛然睁眼。
澹台静也察觉异常,指尖微颤:“这不是祭阵……是血脉契约的最终烙印。”
“它在确认我们是否真正接受同命相连。”
陈浔盯着那消散的红线,缓缓收紧环住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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