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机短促而尖锐的蜂鸣声又持续地响了起来,高途心一横,从车里翻出特制口罩,再拿上他的抑制剂,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快步走到门前。
安保系统立刻识别了他的生物信息,门“咔哒”一声开了。
更浓烈、更混乱的鸢尾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高途腿软。
他咬紧牙关,迈了进去。
客厅里很暗,只有角落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映照出一片狼藉——摔碎的酒器,泼洒的酒渍,以及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发出无意识地痛苦压抑喘息声的沈文琅。
承受巨大痛苦的他整个人看起来糟糕透了——头发凌乱不堪,皱巴巴的衣衫,额头上的冷汗淋漓,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眼眸此刻紧闭着,眉头死死拧在一起。
“沈文琅?”高途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听到他的声音,沈文琅猛地睁开眼。
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斥着狂躁、痛苦,以及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迷茫和渴望。
他死死地盯着高途,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
“高……途?”沈文琅的声音哑得厉害,“你……你怎么来了……”
他似乎又恢复了一瞬的清明,他慢慢坐了起来,不想让高途看到自己如此的狼狈,甚至挣扎着还想站起来。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整个人朝着那堆碎玻璃上跌了过去。
一直保持着距离的高途,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去扶他。
就是这个靠近的动作,彻底击溃了沈文琅最后的理智。
高途身上那股他熟悉又渴望的、清冷的干净气息,在此刻如同沙漠中的甘泉,对他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
沈文琅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高途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完了,不只因为高途瞬间疼得脸都白了,还因为,他闻到了自己逸散的浓烈的鼠尾草的气息。
那是Omega在Alpha强大信息素的压迫下产生的应激反应。
这丝Omega的信息素,对于易感期狂暴中的Alpha而言,无异于最强烈的催化剂。
“你……”沈文琅的眼神变得混沌而危险,充斥着纯粹的占有欲,“高途……你的味道……”
高途想要挣脱,却已经晚了。
原来,这才是S级Alpha的压倒性力量。
失控的沈文琅轻易地就将高途禁锢在了怀中,那浓郁的鸢尾信息素如同无形的绳索,将他层层缠绕,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四肢发软,Omega的本能让他生不起一点点反抗的力气。
“沈文琅!你清醒一点!”高途用最后的清明试图叫醒沈文琅。
但此时的沈文琅,已经完全被本能主宰。他贪婪地汲取着高途颈间那混合着木质调伪装与真实鼠尾草清冽的气息,这气息奇异地安抚着他灼烧的神经,却也激起了更深的、想要标记和占有的疯狂念头。
高途被强行压倒在沙发上,沈文琅沉重的身躯覆了上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脆弱的脖颈。
“高途,帮我……”沈文琅滚烫的唇贴在高途的耳畔,无意识地呢喃,带着痛苦和恳求,但动作却强势而不容抗拒,“高途,求你……”
听着沈文琅那么真切地叫着自己的名字,高途觉得真可笑,怎么就阴差阳错地走到这一步了。他从未想过,他和沈文琅之间,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发生交集。
反抗是徒劳的,力量是悬殊的,信息素的绝对压制下,很快,意乱情迷的高途也只剩下随波逐流。
高途是在弥漫着浓郁的交融后的信息素味道的空气中醒来的,紧紧圈着他的沈文琅还陷入在昏睡中,高途伸出手,细细地描摹了一遍沈文琅的眉眼,心里复杂到了极点。
有愤怒,有悲哀,有屈辱,或许……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释然。
至少,沈文琅在最后关头,守住了某种底线,没有将他彻底拖入深渊。
沈文琅残存的、深入骨髓的执念发挥了作用——他讨厌Omega——这种近乎本能的排斥,让他即使在意识混沌的情况下,也抗拒着对一个Omega进行彻底的,终身制的标记。
高途有些难过又有些欣慰地笑了,沈文琅不愧是他暗恋过这么多年的人,当他的底线延伸到此时此地此身此境,也能算是一种正直的温柔。
高途在沈文琅的唇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然后踉跄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身体的不适和心灵的混乱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高途默默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尽量无视身体的变化和颈后那存在感极强的临时标记。
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沉睡的沈文琅,高途转过身,没有丝毫留恋,步履蹒跚却又异常坚定地离开了这栋他熟悉的别墅,再次融入了夜色之中。
这次,他不是落荒而逃。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他只是一时无法面对醒来的沈文琅,他不知道怎么告诉沈文琅自己是Omega,他不知道刚刚这廉价原始的臣服会怎么让讨厌Omega的沈文琅鄙夷。
高途甚至又生出一种庆幸来,幸好这场荒诞发生在此时,幸好身份是现在才暴露。
起码,他们之间,还没有走到完全无法收拾的地步。
他要辞职了,他大可以,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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