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西府城,坐落于群山环抱的一片平坝之上,虽地处边陲,但因是汉夷杂居的商贸要地,倒也颇为繁华。街道上,身着各色民族服饰的行人摩肩接踵,马帮的铃声、商贩的吆喝声、不同语言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独特的边城画卷。
张煜龙一行人扮作来自中原的大商贾,包下了城中一家颇为气派的客栈“云来居”的后院,安顿下来。他此行目的明确,一是进一步确认矿脉信息,二是接触柳家,看能否获得更多关于矿脉地图或信物的线索。
安顿好后,张煜龙立刻派出一名精干的锦衣卫暗探,持着一封盖有特殊印记(非官方印信,而是与沈羽洁约定的家族暗记)的信函,前往城中柳家宅邸投递,言明有京城故人前来拜访,事关柳家小姐(沈羽洁)在宫中近况。
柳家虽是当地士绅,但毕竟远离权力中心,对京城来客,尤其是涉及宫中贵人的消息,自然不敢怠慢。果然,不到一个时辰,柳家现任家主,即沈羽洁的舅舅柳明远,便亲自带着两名随从,匆匆赶到客栈求见。
在客栈一间僻静的客房内,张煜龙见到了这位柳家家主。柳明远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眼神中带着商人的精明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见到张煜龙气度不凡,身边随从皆眼神锐利,他心中更是凛然,恭敬行礼。
“草民柳明远,拜见贵人。不知贵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张煜龙虚扶一下,淡淡道:“柳先生不必多礼。本官受宫中羽洁娘娘所托,顺路前来探望,并有些许家事相询。”他并未暴露皇帝身份,只以宫中特使自居。
一听是受外甥女所托,柳明远神情稍缓,但依旧谨慎:“有劳贵人挂念。羽洁在宫中可还安好?家中一切安好,请贵人转告娘娘,不必挂心。”
张煜龙观察着他的神色,切入正题:“娘娘一切安好,陛下对娘娘亦是恩宠有加。只是,娘娘近日整理旧物,偶然发现一枚家传玉佩,样式奇特,似乎与西南故土有些渊源。娘娘心中好奇,特命本官前来,想向柳先生请教一番,不知柳家可曾有此物相关记载?或知悉其来历?”
说着,他示意身旁的牟斌(扮作管家模样)取出一张早已绘好的玉佩图样,递给柳明远。
柳明远接过图样,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是微微一变,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那一瞬间的惊愕与慌乱没能逃过张煜龙的眼睛。
“这……此玉佩……”柳明远沉吟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不瞒贵人,此玉佩确系家传之物,乃先祖所留。据族中老人传言,似乎与早年潞西一位土司有些关联,但年代久远,具体情形已不可考。至于图样……家中似乎并无专门记载。”
他在撒谎!或者说,有所隐瞒!张煜龙心中冷笑,【洞察之眼】反馈柳明远的情绪倾向是“紧张”与“隐瞒”。这玉佩果然不简单!
“哦?与土司有关?”张煜龙故作惊讶,追问道,“柳先生可知是哪位土司?据本官所知,潞西一带早年似乎有个叫‘木氏’的土司势力不小,莫非与此有关?”
柳明远听到“木氏”二字,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连忙摆手道:“贵人明鉴,草民实在不知详情。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当不得真。先祖不过是寻常商人,怎会与土司有深交?”他语气急切,欲盖弥彰的意味更浓。
张煜龙见他不愿多说,知道逼问过急反而不好,便转换话题,又闲聊了些风土人情和柳家的生意,并赏赐了些财物,便让柳明远回去了。
柳明远走后,牟斌低声道:“陛下,此人定然知晓内情,只是心存顾虑,不敢直言。”
张煜龙点点头:“无妨。他既然露了破绽,我们便有了方向。‘木氏’土司……看来这矿脉的秘密,确实与这已消亡的土司有关。你立刻加派人手,一方面盯紧柳家,看他们后续有何动作;另一方面,重点查探这个‘木氏’土司的旧事,尤其是其覆灭的原因和残余势力的去向。”
“臣遵旨!”
是夜,月黑风高。潞西府城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偶尔响起。
客栈后院,张煜龙正在灯下研究潞西府的地图,思考下一步行动。突然,他心中警兆忽生!【初级危机预警(被动)】被触发!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掠过脊背!
几乎同时,房顶上传来极其轻微的瓦片摩擦声!
“有刺客!”守在外间的牟斌也察觉到了异常,低喝一声,瞬间拔刀出鞘!
“嗖!嗖!嗖!”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房顶和院墙外翻入,手中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芒,直扑张煜龙所在的主屋!动作迅捷狠辣,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护驾!”牟斌怒吼一声,与几名守在屋外的精锐侍卫立刻迎了上去,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客栈后院顿时杀声四起!
张煜龙临危不乱,迅速吹熄烛火,拔出随身佩剑,隐于窗后阴影中。他心中又惊又怒!是谁?竟然能如此准确地找到他的落脚点,并派出刺客?是那伙寻找矿脉的神秘人?还是朝中有人泄露了他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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