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皋,吕家庄。
两匹疲惫的骏马驮着同样疲惫不堪的两人,在乡间小路上踽踽而行。
为首一人,身材不高,面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阴鸷,正是逃亡中的曹操。
他身旁的,则是弃官相随的陈宫。
远远望见一处庄园轮廓在夜色中显现,曹操勒住缰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与警惕。
他指着那处宅院,声音刻意压得低沉:
“公台,此间有一人姓吕,名伯奢,乃是家父的结义弟兄,今日天色已晚,你我人困马乏,不如就在此借宿一宿?
一来可稍作休整,二来……或许能打听到家中确切的消息。”
陈宫此刻也是身心俱疲,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倦意。
他看了看那寂静的庄园,又望了望深沉的夜色,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沙哑:
“既是令尊的结拜兄弟,自然最好。”
两人翻身下马,动作都有些僵硬。
曹操尤其显得鬼祟,像一只受惊的狸猫,弓着身子,警惕地东张西望,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每一处阴影、每一道田埂,仿佛随时会有追兵从黑暗中扑出。
确认四周死寂无人后,他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那扇紧闭的木门前,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叩了几下门环。
“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门内沉寂片刻,才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满是皱纹、蓄着稀疏胡须的脸。
一个身材矮小瘦弱,身高不过五尺的老仆探出头来,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疑惑和警惕:
“你…你找何人啊?”
曹操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左手猛地握紧了腰间佩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以防任何不测。
他沉声问道:“你家主人在吗?”
“老爷,老爷。有人找。”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身着素色帛衣、长须飘拂的精瘦老者出现在门口。
他面容清癯,眼神带着一丝长者的慈祥,此刻却满是疑惑,借着门内透出的光,仔细辨认着门外两个风尘仆仆、形容狼狈的身影。
“哎?你们是……?”
他感觉那矮个子的年轻人有些眼熟,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老伯,是我啊,我是阿瞒呐。”
曹操这个自称“阿瞒”的回答堪称满分,既点明了自己的身份(曹操小字阿瞒),又巧妙地避开了在仆人面前暴露真名可能带来的风险。
“阿瞒?”
吕伯奢猛地吸了一口气,声音瞬间变得急促,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快,快进来。”
他手忙脚乱地一把将曹操和陈宫拉进了院内,随即迅速关上大门。
三人被引入略显昏暗的堂屋坐定。
屋内陈设简朴,只有几张旧木案几。
吕伯奢亲自为两人倒上温热的粗茶,袅袅热气在微冷的空气中升腾。
曹操敏锐地注意到,吕伯奢执壶的手在微微发抖,茶水甚至溅出了一两滴在粗糙的案面上。
这细微的颤抖,是因为年迈体衰,还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
曹操的心弦绷得更紧了。
“唉。”
吕伯奢重重叹了口气
“我闻朝廷遍行文书,捉你甚急。画影图形,悬赏甚重。
你…你怎么敢到这儿来了?你父亲已举家避难到陈留去了。”
曹操如喝酒般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脸上浮现出沉痛与愤慨交织的神情,声音低沉而压抑:
“唉,一言难尽呐。”
他简略地将行刺董卓未遂、连夜逃亡、在中牟县被擒、陈宫弃官相救的过程叙述了一遍,话了冷哼一声,
“若非陈县令深明大义,小侄此刻,早已是粉身碎骨,身首异处了。”
“哦,竟是如此。”
吕伯奢听完立刻站起身,对着陈宫深深作揖,行了一个大礼。
“小侄若非使君,曹氏灭门也,使君且宽怀安坐,今晚就在草舍下榻。”
陈宫连忙起身还礼,连称不敢当。
“你们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他说完,便匆匆走出了堂屋。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烛台上的灯芯噼啪作响。
曹操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门窗的缝隙,陈宫则显得有些疲惫,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阵子,吕伯奢才端着一盏摇曳的油灯走了回来。
他先是用油灯小心翼翼地将堂屋内几处壁龛里的油灯一一点亮,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屋角的黑暗。
接着,他拿起案上一个空酒壶,脸上带着歉意说道
“老夫家中清贫,实在没有好酒待客。容我往西村走一遭,寻些好酒来,为贤侄与使君压惊洗尘。”
吕伯奢走得很匆忙,因为西村离吕家庄15里,来回30公里,毛驴慢步速度一个小时10公里,来回需要花一个半时辰,
但曹操这个富家子弟不知道。
因此这个时长也是酿造悲剧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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