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武国边境,落风山脉深处。
韩小丫(姬元昊)立于一座孤峰之巅,狂风卷起她略显宽大的短布袍,猎猎作响。她微微仰头,清澈而沉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投向更高远、也更不可测的苍穹。半年光阴,如同指间流沙,悄然而逝,却在她身上刻下了清晰的印记。
身高抽条了些许,虽依旧瘦削,但以往那种病态的孱弱感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的韧劲。常年奔波与潜心修炼,让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五官轮廓也愈发清晰。
最大的变化,来自于体内。丹田之中,那丝本源灵力壮大了数倍,已从游丝化为溪流,颜色依旧是那抹带着奇异混沌底色的亮金,奔流不息,带着龙吟之体特有的刚猛与锋锐。然而,若仔细感知,便能发现这股力量虽依旧躁动,却不再像过去那般完全失控,如同被套上了一层无形的缰绳,多了几分驯服与引导的可能。
炼气五层巅峰。
半年时间,从练气四层跃升至五层巅峰,这般速度,若是放在天灵根修士身上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她这“五行伪灵根”兼“龙吟之体”的拥有者而言,堪称奇迹。这奇迹,一半源于那每月服用的“伏龙丹”对体质反噬的遏制,另一半,则要归功于源源不断的灵石供应,使得她能够奢侈地借助丹药和聚灵阵法,硬生生在这贫瘠的边境之地,开辟出一条血路。
思绪,不由得飘回到半年前,离开金马城齐家别院的那一刻。与辛如音、齐云霄的结识,是她踏入此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剧情人物”产生深度交集,并成功将“先知”与“异界知识”转化为切实的助力和资源。
那日别院初晤,交易达成。韩小丫以定期供应“伏龙丹”为纽带,与辛如音、齐云霄建立起一种微妙而稳固的互利关系。
最初的一两个月,她每隔半月便会前往那处城郊别院,送去新炼制的五粒“伏龙丹”。辛如音心思缜密,每次都会仔细查验丹药,并与韩小丫探讨服药后的细微感受,以及龙吟之体的一些表征变化。韩小丫则凭借对药理的深刻理解和来自现代的观念,总能提出一些让辛如音眼前一亮的分析。
“韩道友这‘伏龙丹’,确实神异。”一次,辛如音服丹调息后,苍白的脸上罕见地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她感受着体内那缓和了许多的灼痛,轻声道,“以往发作,如烈焰焚经,需耗费大量心神与丹药才能勉强压下。如今虽根源未除,但这股狂暴之力,确如道友所言,被稍稍‘驯化’,反噬之时,痛楚已减轻三成不止,平日灵力运转,也顺畅了许多。”
齐云霄在一旁听得眉飞色舞,看向韩小丫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佩:“太好了。如音,我就说韩道友定有办法。韩道友,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韩小丫微微摇头,神色平静:“辛道友根基深厚,意志坚韧,此丹不过锦上添花,助道友稍减苦楚罢了。根治之策,仍需从长计议。”她并未被眼前的成功冲昏头脑,深知“伏龙丹”治标不治本,龙吟之体的隐患依旧如影随形。
作为回报,辛如音和齐云霄不仅提供了远超市场价的灵石(每粒伏龙丹作价十块下品灵石,这让韩小丫迅速积累了数百灵石的巨款),更兑现了承诺,开始协助她炼制那套构思已久的特殊法器。
在别院那间被阵法笼罩、堆满了各种炼器材料与灵纹图纸的静室内,三人展开了数次深入的探讨。韩小丫并未直接抛出成熟的方案,而是以“外海残篇”和“异想天开”为掩护,抛出了核心概念:
“我设想,能否炼制一套由众多微小部件构成的法器,这些部件并非依靠灵力紧密联结,而是……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彼此独立,却又能遥相呼应?”她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下一个个分散的点,“它们能极其隐蔽地悬浮于极高之处,汲取日精月华或微量灵气维持自身,其核心功能,并非攻击或防御,而是‘观察’与‘传递’。”
“观察?传递?”齐云霄挠了挠头,有些不解,“类似‘千里眼’符箓?或者窥探类法术?”
“不尽相同。”韩小丫摇头,“千里眼符箓范围有限,且灵力波动明显,而且需要神识控制。在下设想的是,这些部件能感知极其广阔区域内……‘灵气的流动’、‘能量场的细微变化’,并将这些无形的‘信息’,转化为一种特殊的、微弱的‘波’,如同水面的涟漪,传递回来。”
她引入了“波”、“频率”、“信息编码”、“能量场感应”、“二进制”等概念,听得齐云霄目瞪口呆,只觉得匪夷所思,却又隐隐觉得内含玄奥至理。
一直沉默倾听的辛如音,眸中却异彩连连。她精研阵法,对天地气机、能量流转的理解远胜常人。韩小丫的描述,虽然用语古怪,却直指某种天地法则的运用。
“韩道友之意,可是要模拟‘天网’?以器代目,监察周天?”辛如音沉吟道,“将灵气变化这等无形无质之物,转化为可被捕捉、解读的‘信号’……此等构想,堪称奇绝。难点在于,如何实现这‘感知’与‘传递’?尤其是传递过程,需近乎无形,难以被寻常修士神识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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