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行夜伏,风餐露宿。渴饮山泉,饥食野果与携带的干粮。夜晚则寻找天然的山洞或茂密的树冠栖身,布下几个从太南小会学来的、仅能起到预警作用的简陋警戒小手段。她不敢生火,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在黑暗中默默运转功法,试图从那稀薄得可怜的天地灵气中汲取一丝丝进步。
路途远比想象的更为艰难。荒山之中并无坦途,常常需要攀爬陡峭的崖壁,穿越荆棘密布的丛林,涉过冰冷刺骨的溪流。毒虫蛇蚁更是家常便饭,若非她已踏入练气期,身体对寻常毒素有了一丝微弱的抵抗力,加之灵觉预警,恐怕早已倒下多次。
途中,她也曾远远感知到几股属于低阶妖兽的气息,大多只是一阶下位,相当于炼气初期的修士。她深知自身实力低微,从不主动招惹,皆是提前远远绕行。有一次,她为了避开一群嗅觉灵敏的“腐豺”,被迫绕行了整整一日,方才脱离其活动范围。
这般小心翼翼地行进了近一月,根据星象与地标对照,她估算着自己应该已经进入了传闻中秦叶岭的外围区域。
此地的景象,果然如那叶姓修士所言,透着一股荒凉与贫瘠。山势不算险峻,却显得格外嶙峋,植被稀疏,多为耐旱的灌木与低矮的怪松。空气中的灵气浓度,比之五里沟也好不了多少,堪称修仙界的荒漠。放眼望去,除了裸露的灰褐色岩石与干裂的土地,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机勃勃的景象。
“难怪被视为无用之地……”韩小丫心中暗忖。在这种地方,莫说修炼,便是寻常灵草也难以生长。若非她心中坚信秦家那独特的“嗜金”特性背后必有缘由,恐怕也会如其他修士一般,对此地不屑一顾,掉头就走。
她并未气馁,反而更加专注。寻了一处隐蔽的石缝稍作休整后,便开始以这石缝为临时据点,向外辐射搜寻。
她的目标明确:废弃的矿洞、疑似人工开凿过的山壁、地势奇特疑似存在过阵法或建筑痕迹的区域。秦家既然喜好黄金,其家族驻地或重要据点,很可能便建立在矿脉附近,或者其建筑本身便与金石有着密切联系。
搜寻的过程缓慢而枯燥。她如同一个最耐心的拾荒者,一寸寸地审视着这片被遗忘的土地。灵识被催发到极致,如同细腻的筛子,过滤着每一处岩石的纹理,每一寸土壤的气息。
数日过去,除了找到几处早已被挖掘一空、只剩下残破坑道的凡俗金矿遗迹外,一无所获。这些矿洞年代久远,坍塌严重,里面除了碎石和腐朽的矿木,再无他物。
她也遭遇了几次低阶妖兽。一次是在探查一个幽深矿洞时,惊动了一窝栖息在内的“铁线妖蛇”。这些妖蛇虽只是一阶下位,但数量众多,毒性不弱。韩小丫反应极快,立刻施展出《金灵诀》中附带的一个粗浅防御法术——“金芒罩”,只见一层淡金色的、略显稀薄的光晕瞬间覆盖体表。同时,她脚下发力,头也不回地向洞外疾奔。几条妖蛇弹射而来,撞在金芒罩上,发出“嗤嗤”的声响,被那微弱的锋锐金灵气阻了一阻,未能破防。韩小丫趁机冲出矿洞,头也不回地远离,直到确认妖蛇没有追出,才松了口气,感受着体内因匆忙施法而消耗了近一成的法力,心头微沉。这点法力,用起来真是捉襟见肘。
另一次则是在一片乱石堆中,被一头形如猎豹、却生着一身土黄色鳞甲的“石鳞兽”盯上。这妖兽速度极快,利爪能轻易撕裂岩石,实力接近一阶中位。韩小丫自知不敌,毫不犹豫地动用了一张保命的“御风符”。灵符激发,一股清风缠绕双腿,她的速度骤然提升,在崎岖的山地间如履平地,几个起落便将那石鳞兽远远甩开。感受着符箓力量的消散,她又是一阵肉痛。这些符箓用一张便少一张,都是关键时刻保命的本钱。
时间一天天过去,随身携带的普通解毒丹和疗伤药也消耗了不少。夜晚,她蜷缩在冰冷的石缝里,听着山风呼啸,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迷茫涌上心头。
放弃吗?回到相对“安全”的坊市,靠着炼制最低阶的丹药符箓,挣扎求存,然后眼睁睁看着修为停滞,恢复男身更是遥遥无期?不,既然选择了这条逆天之路,便没有回头的资格。
她重新振作精神,回忆着那叶姓修士的所有话语,尤其是“金石可能关联禁制”的推测。秦家的手段,定然与主流修仙界不同,他们的隐藏,或许正体现在这种“不同”之上。
她开始调整搜寻策略,不再仅仅依赖视觉和灵识对灵气波动的感知,而是更加注重“触感”与“共鸣”。她尝试着将体内那丝带着奇异特质的法力,极其细微地注入沿途遇到的、那些含有金属成分的岩石,尤其是那些夹杂着金色星点的矿石。
这是一个笨办法,耗时耗力,且大部分时候都石沉大海。
直到她来到一片背阴的山坡。这里乱石嶙峋,与别处并无太大不同。然而,当她习惯性地将手按在一块半埋于土、颜色深暗、表面却异常光滑的巨石上,并尝试渡入一丝法力时,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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