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息走下山时,天刚亮。
眼前是一片荒原,砂石混着干土,向远处铺开,一直连到灰蒙的天边。没有路标,也没有人烟,只有一条被车马踩出来的土道,歪歪扭扭地通向前方。
眼前是一片荒原,砂石混着干土,向远处铺开,一直连到灰蒙的天边。没有路标,也没有人烟,只有一条被车马踩出来的土道,歪歪扭扭地通向前方。
他没立刻走,而是退到一块巨石之后,盘膝坐下,闭眼调息。
片刻后,他体内灵力极轻地流转,不入主脉,而是缓缓渗入面部几处细微经络,像水流绕石,悄然推动气血偏移。
眉骨下的血流略缓,颧骨处稍滞,下颌一线微微充盈。
动作极轻,几乎不扰灵机,也不惊动神识。
这是他很久以前,在一次边试后,从一个老散修手里换来的口诀。
那人穷困潦倒,卖一堆破书废符,他随手翻到一本叫《皮相记》的残册,上面写着:“以气养形,以形掩神,皮不随形,血不照影,气血所聚,相貌所成。”
他当时只当是江湖骗术,可有几句口诀讲得有理,便记了下来,后来再没翻过。
现在,他重新用上了。
这法子不快,也不狠,更不玄。
它靠的是时间与坚持——每天调息时花半柱香,一点点把气血“养”成另一种流向。
他原本生得俊美,眉目如画,是那种走在街上会让人多看一眼的相貌。
如今却像一块被风沙磨平的旧石,眼神也沉了下来,不冷,不热,像深秋的井水,映得出人影,却看不出底。
不显山,不露水,站在人群里,像本就该在那里。
重要的是——
它可逆。
只要停下,气血自然回正,脸会慢慢恢复。
他不是要永远消失,
而是——
在该是“砚清”的时候,没人能认出“王生息”。
他睁开眼,从水囊倒出一点水,照了照倒影。
水面模糊,人影不清,但足够了。
他站起身,顺着土道走去。
风沙渐起,他迎着光,走入荒原深处。
身后,巨石下的脚印很快被风吹平,像从未有人来过。
他顺着道走,不快,也不歇。风贴着地皮吹,卷起浮尘和枯草碎屑,在低空打着旋,扑在脸上,干涩刺肤。他微微眯眼,继续前行
他顺着道走,不快,也不歇。风贴着地皮吹,卷起浮尘和枯草碎屑,在低空打着旋,扑在脸上,干涩刺肤。他微微眯眼,继续前行。
第三天傍晚,一辆破旧的板车从身后慢慢追上,车轮咯吱作响,赶车的是个中年汉子,脸被风沙刻得黝黑,袖口磨出了毛边。
车上有几个搭顺路的人——一个背药箱的郎中,两个去铁坊做工的匠人,还有一个提着木箱的货郎。
王生息没开口,只默默跟在车旁走。
汉子看了他几眼,终于问:“去北镇?”
他点头,声音不高:“嗯,到第七镇就行。”
“上来吧,搭一段。”
“多谢。”他道了声谢,上了车,坐在角落,没再说话。
车上人不多话,他也沉默,但不冷漠。有人递茶,他接了,轻声道:“劳烦。”
夜里歇脚,他主动去挑了两担水,回来时郎中递他一块干饼,他没推,接下,点头:“回头还你。”
第四日,车行至一处废弃矿场。
铁架倾颓,矿道封死,入口处立着一块焦黑木牌,上书“禁入”二字,字迹被火燎得发卷。
赶车的汉子低声说:“三年前塌过一次,死了十几个矿工,后来就封了。”
货郎冷笑:“死的都是外来的,本地人早就不让进。”
王生息听着,没插话,只轻轻“嗯”了一声,像是记下了。
第五日傍晚,车进了北壤地界。
地势低了,风更硬,贴着地面卷着灰土和碎屑,在巷口打着旋。远处有几排低矮的土屋,屋顶压着石块防风,墙是夯土垒的,裂缝里钻出几根枯草。
镇口立着一块歪斜的木牌,字迹被风吹得模糊,依稀能辨:“北壤七镇”。
车停了。他下车,脚踩在干裂的地面上,环顾四周。
镇子不大,一条主街,两边是土屋和摊子,卖些粗粮、旧兵、劣质符纸。几个孩子光着脚在沙地里追闹,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灵力稀薄得几乎感知不到,连坊市都算不上,顶多是个落脚点。
他在镇里转了一圈。
东头有口水井,排队的人不少;
西边有个铁匠铺,炉火还亮着;
北面一片空地,堆着矿渣,应该是镇外矿场运回来的。
他记下位置,最后在镇南找到一间空屋——土墙,草顶,门板歪斜,但四面完整,没漏雨的窟窿。房东是个老妇,住在隔壁,见他来问,只说:“一月三十文,押一付一。”
他没说话,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箓。
青灰符纸,金纹勾边,中央一道灵纹未动——是张“金身符”,未启用,能替人挡一次筑基初期的全力一击。这类符箓本为心相修士所制,天罡武修用不了,也无法主动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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