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破,金鳌岛归元道场之上,混沌之气如雾弥漫,莲台中央,苏辰负手而立,双目微阖,神念却已贯穿五十万里疆域。
那条由亿万生灵信仰与修行之力汇聚而成的气运长河,在他识海中奔腾咆哮,浩浩荡荡,似天河倒悬,滋养着干涸已久的洪荒本源。
按理说,此等盛景,当为中兴之兆,可苏辰眉头却悄然蹙起。
系统界面静静悬浮于识海深处:
【当前贡献度:1027】
【进度条停滞中……】
【原因分析:洪荒本源反哺效率下降38.6%】
“停滞?”苏辰眸光一凝,“‘人截合道’刚刚完成,气运共生已启,为何增长骤缓?难道……有人在暗中吞噬本源?”
他指尖轻点莲台根须,一缕混沌真意顺脉而下,直入地脉天机。
刹那间,推演之能全开,三千大道虚影在识海中流转不息。
忽然,一道猩红血线自推演镜中浮现,蜿蜒如蛇,自朝歌王城地底钻出,缠绕龙脉,隐隐有腐毒之气渗入地髓。
那血线并非实体,而是由怨念、血祭、阴咒凝结而成的“天机蛊毒”,如同寄生在洪荒命脉上的恶瘤。
“费仲尤浑虽已伏诛,但他们的背后……还有人。”苏辰眸中寒光乍现,“这朝歌,根本就没干净过。”
他记得清楚,当初帝辛推行《归元真经》,以人皇之身与截教缔结“人截合道”,引发天地异象,万民诵经之声响彻三界,龙气冲霄,连天道都为之震颤。
可如今,龙脉染毒,气运受阻,若不及时拔除,不仅帝辛修行将遭反噬,连带整个归元道统的根基都会动摇。
“有人不想看到人族崛起,更不想看到截教复兴。”苏辰冷笑,“元始门下?西方秃驴?还是……天道本身?”
他不再多想,袖袍一挥,一道金符自指尖飞出,化作流光直射南疆。
与此同时,朝歌王宫,偏殿烛火摇曳。
帝辛独坐案前,手中玉简温润生光,正是苏辰亲授的《帝王篇》——以归元之道统御天下气运之法。
昨夜万民齐诵真经,天地共鸣,他体内沉寂已久的祖龙血脉轰然觉醒,双瞳隐现龙鳞纹路,帝王之威隐隐压塌虚空。
可今晨一醒,铜驼伏地悲鸣,九鼎震颤生裂,更有黑气自指尖游走,如毒蛇钻心。
“玄蛇影。”他低语。
虚空中,一道幽影缓缓浮现,蛇首人身,眸如深渊:“吾主……邪根未除,龙脉将腐。若再七日不除,龙气必溃,人截合道反噬,你将沦为废人,朝歌亦将化作死地。”
帝辛眼神骤冷,指节捏得发白。
“查。”他声音低沉如雷,“宫中七十二井,凡有异动者,标记,不动声色。我要……把那些藏在暗处的毒瘤,一个个挖出来。”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一名黑衣少年悄然入殿,单膝跪地,正是血祭童——曾为纣王祭天之奴,如今却是他最忠的影刃。
“启禀陛下,昨夜申公豹入城,化作游方道人,在市井传法。”
帝辛挑眉:“他来做什么?”
“他在酒肆高谈‘归元真法可破蛊毒’,故意引人注意。”血祭童低声道,“果然,有三名内侍驻足偷听,其中一人袖中蛊虫躁动,被申公豹一道气息震碎,当场惨叫逃窜。”
帝辛嘴角微扬:“好一个申公豹,表面狂傲不羁,实则心细如发。他是来替苏辰清场的。”
他站起身,负手望向太庙方向,眸中龙光隐现:“既然有人还敢在朕的眼皮底下种毒……那就别怪朕,拿你们祭鼎。”
与此同时,朝歌街头,申公豹摇着破蒲扇,一身道袍褴褛,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活脱一个落魄术士。
可谁也没注意到,他每走过一处街巷,脚下便有一缕极淡的归元气息渗入地底,如春雨润物,悄然净化着潜藏的邪祟。
直到他路过一口枯井,脚步猛然一顿。
井口无风自动,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夹杂着低语般的咒音。
“果然……还有活口。”申公豹眯起眼,冷笑一声,“想借地脉阴气养蛊,等量劫再起?可惜啊,现在的朝歌,早已不是你们的屠宰场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轻轻投入井中。
玉符未落到底,井内忽然传来一声凄厉尖啸,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旋即归于死寂。
申公豹拍拍手,转身离去,口中轻哼:“苏师兄,这朝歌的泥潭底下,埋的东西……可不止这么一点啊。”
夜色渐深,王城上空风起云涌。
一道修长身影悄然降临,白衣胜雪,银发如瀑,正是洛曦。
她立于虚空,曦光剑静悬身侧,剑锋轻鸣,似有所感。
她闭目凝神,神识如网,缓缓铺展向整座朝歌地脉。
忽然,眉心神魔之瞳微闪。
在那最幽深的太庙地底,一口被封印百年的枯井之中,一丝极其隐晦的血煞之气,正悄然蠕动……夜,太庙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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