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巨尸庞大的身躯在通道深处剧烈地抽搐着,胸口那个被炸开的巨大窟窿里,幽蓝色的“血液”如同冰晶碎屑般不断喷涌、洒落,在地面凝结成一片片诡异的蓝色冰花。它那由冻结头颅构成的面孔扭曲着,两颗幽蓝晶体眼眸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剩下的四条冰晶触手疯狂地舞动、拍打着通道的墙壁和地面,每一次抽击都带起刺骨的寒流和冰屑,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垂死巨兽最后的挣扎。
然而,那致命的创伤已经无法逆转。核心的破碎带走了它绝大部分的力量和生机。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覆盖全身的幽蓝冰甲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发出细微的“咔嚓”声。最终,伴随着一声无声的、充满无尽怨恨的嘶鸣,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大片的冰尘。构成它身体的那些冻结尸体在失去核心力量维系后,迅速变得灰败、脆弱,如同被风化的石膏,连同那些坚硬的冰甲一起,开始寸寸碎裂、崩塌。
通道内弥漫的刺骨寒气,随着巨尸的死亡,开始缓缓消散,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恶意,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恐怖。
通道口,一片死寂。
路凛拄着永劫双刃,身体微微前倾,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刀割,冰冷的空气混合着血腥味和硝烟味涌入肺腑,又带着灼热的痛楚呼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不断有暗红色的血沫溢出,滴落在脚下凝结的冰面上,迅速冻结成暗红的冰珠。强行开启锋锐领域抵挡寒流,又爆发斩断触手,几乎榨干了他最后的力量,也彻底引爆了之前积累的内伤。眼前阵阵发黑,世界仿佛在旋转,只有手中冰冷的刀柄传来的触感,是唯一能让他保持清醒的锚点。
“路凛!”纪念第一个反应过来,强忍着自身的虚弱和异能透支的眩晕,踉跄着扑到他身边。寒霜之吻被她丢在一旁,她双手颤抖着按在路凛冰冷刺骨的手臂上,冰蓝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急切,试图探查和压制他体内肆虐的寒气与内伤。“你怎么样?别硬撑!”
“咳…死不了…”路凛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试图站直身体,却猛地一阵剧烈咳嗽,更多的鲜血涌出。他感觉到纪念那微弱却坚定的治愈能量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对抗着体内那股顽固的、仿佛要冻结一切的寒意。
赵妍半跪在不远处,双手撑地,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同样苍白。刚才那两颗压缩到极致的白炽火球几乎抽空了她的异能,此刻连指尖都难以再凝聚出一丝火星。她看着路凛咳血的样子,又看向通道深处那正在崩塌的冰霜巨尸残骸,眼中充满了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清瞳缓缓放下手中的复合弓,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通道深处和周围。她看着路凛那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直的背影,看着他咳出的鲜血在冰面上冻结,看着纪念不顾自身透支拼命施救的样子,眼神复杂难明。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配合,路凛以重伤为代价斩断触手,为她和赵妍创造了绝杀的机会…这个男人的狠辣、决断和对同伴的担当,让她心中那堵名为“命令”和“秩序”的坚冰,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医疗兵!快!这里有重伤员!”苏清瞳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对着通讯器快速下令。她的声音依旧冷静,但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命令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两名带着医疗包的士兵立刻冲了过来,开始检查路凛的伤势。当他们看到路凛胸前被熔岩碎片灼烧、又被寒气侵蚀的伤口,以及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不断咳血的症状时,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
“内伤很重!失血过多!还有严重的冻伤和能量侵蚀!”一名医疗兵快速判断,立刻拿出强效止血剂和抗冻伤药剂进行处理,同时开始准备静脉注射补充剂。
苏清瞳走到崩塌的冰霜巨尸残骸前,用脚踢开一块巨大的、正在融化的幽蓝冰甲碎片,露出下面被冻结的、扭曲的尸体组织。她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些尸体,尤其是它们被冻结融合的接口处。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尸体…被冻结融合的方式…不是自然形成的。”她站起身,青芒闪烁的鹰眼扫视着幽深的通道,“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粘合’在一起,作为构建这怪物的‘材料’。”她看向纪念,“你的冰系异能,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纪念正全力为路凛输送着治愈能量,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声音虚弱但肯定:“不能。我的冰是‘冻结’和‘塑形’,是能量的外在运用。而这种…更像是将生命体的‘存在’本身强行扭曲、融合,变成冰冷的‘构件’…这需要更高层次的、对‘冰’之本源的掌控,或者…某种极其邪恶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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