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平安出发探索未知海域,已经过去三年了。
潮音殿依旧热闹,四海生态联盟的总部每天都有来自各地的使者进出。阿禾和敖渊依然坐镇在此,处理着联盟的大小事务,但闲暇时总会站在观景台上,眺望儿子离去的方向。
而在潮音殿东南方向三十里外的海域,一处新的风景正在悄然成型。
那是一片刚刚浮出水面的小岛,面积不大,约莫只有潮音殿的三分之一。岛上没有华丽的宫殿,只有几座简单雅致的木屋,屋前种着各色花草,屋后是一小片竹林。最引人注目的是岛中央的那棵树——不是月神树,也不是定界神树,而是一株青翠挺拔的松柏,树冠如云,散发着淡淡的书香气息。
这里是“潮音阁”,林清羽的居所。
三年前,平安临行前曾拉着林清羽的手说:“林叔叔,四海生态联盟需要一位真正的学者坐镇。您博览群书,通晓古今,我想请您建立一个‘四海文库’,收集整理天下的知识,让后来的人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
林清羽当时愣住了。他是林家后人,祖上虽曾显赫,但如今家族凋零,只剩他一人传承学识。他本以为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帮平安堪舆选址、整理典籍,没想到平安会给他如此重任。
“小盟主,我……”他有些迟疑。
“您一定能做好的。”平安的眼睛清澈而真诚,“知识是种子,种下去就会发芽。您就是那种子的人。”
就这样,林清羽接下了这个重任。平安出发后,他开始着手筹建四海文库。选址时,他看中了潮音殿附近的这片海域——既离总部近便于联络,又有一定的独立性,适合静心治学。
青澜听说后,亲自出手帮他抬升海底,造出了这个小岛。汐月从潮音殿移栽了几株有灵性的植物过来。小月带着水神族的工匠帮他建屋。连玄冥都派人送来了一批北海冰宫珍藏的古籍复刻本。
潮音阁就这么建起来了。
此刻,林清羽正坐在松柏树下,面前摊开一卷泛黄的竹简。这是他刚从东海一座古遗迹中发掘出来的,记载的是上古时期四海的水文地理,有些内容连四海龙宫的典籍库都没有收录。
“先生,南海龙宫派人送来了今年的水文记录。”一个青衣少年走过来,恭敬地递上一叠玉简。这是林清羽收的第一个学生,叫青砚,是南海一个普通水族的孩子,因为聪慧好学被林清羽看中。
“放在书房吧,我晚些时候看。”林清羽头也不抬,“对了,西海的那批典籍整理得怎么样了?”
“已经分类完毕,按您说的,分为‘地理’、‘历史’、‘功法’、‘杂学’四类。”青砚回道,“就是有几卷损毁严重,学生不敢擅自修复。”
“拿给我看看。”
青砚很快取来几卷残破的帛书。林清羽接过来仔细查看,眉头微皱——确实损毁得厉害,有些字迹已经完全模糊了。
他闭上眼睛,双手轻抚帛书,口中念诵起林家祖传的“溯源咒”。淡淡的青光从他手中散发出来,渗入帛书之中。奇迹发生了——那些模糊的字迹开始渐渐清晰,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至少能辨认出大概内容。
“先生真厉害!”青砚惊叹。
“不过是些小手段。”林清羽收起青光,脸色有些苍白,“去把‘文房四宝’取来,我要把这些内容抄录下来。”
“先生,您已经连续工作三个时辰了,休息一下吧。”
“没事,趁现在记忆清晰,赶紧记录下来。”林清羽坚持。
青砚不敢再劝,只好去取文房四宝。他心里清楚,先生这是拼命了——自从潮音阁建立以来,林清羽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整理典籍上。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夜深了还在书房挑灯夜战。吃的简单,睡的也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但林清羽乐在其中。对他这样的学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发现新知识、保存古智慧更快乐的事了。每整理完一卷典籍,每修复一本古书,他都能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天下午,小月来潮音阁串门。她现在是水神族族长兼四海生态联盟的联络使,经常在各地跑,每次路过潮音殿都会顺道来看看林清羽。
“林先生,您又瘦了。”小月一进门就说,“阿禾姐姐让我给您带了些补品,您可得按时吃。”
她放下一个食盒,里面是阿禾亲手炖的灵药鸡汤。
林清羽放下手中的笔,笑道:“替我谢谢阿禾夫人。你们总是这么照顾我。”
“应该的。”小月在椅子上坐下,环顾四周,“潮音阁现在越来越有模有样了。我上次来的时候,书房还没这么多书呢。”
“这半年收集了不少。”林清羽说,“四海龙宫都很支持,各家的典籍库都对我们开放。还有些散落在民间的孤本,也陆续被送来了。”
“平安要是知道,一定很高兴。”小月说,“他临走前最挂念的就是这个四海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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