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抵着枯树干的寒意还没散去,林暖暖就听见远处传来 “咔哒 —— 咔哒” 的声响,不是之前灰烬诡影的 “沙沙” 声,更像是生锈的金属在碾压骨头,每一下都敲在心跳上。她刚平复的呼吸瞬间绷紧,攥着通讯器的手心又渗出冷汗,通讯器屏幕上的绿色信号条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映得她眼底满是慌色。
不能再待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贴着树干慢慢挪动 —— 脚下的黑灰被蹭出细碎的痕迹,每动一步都要屏住呼吸,生怕惊动暗处的东西。之前遭遇的 “树枝诡影” 还在脑海里晃,那裂开的树枝嘴、渗着暗红液体的 “手”,让她不敢再相信任何 “人形” 的轮廓。
就在这时,右肩突然碰到一片凸起的树皮,触感不是枯木的粗糙,而是带着潮湿的软腻。林暖暖猛地顿住,借着头顶最后一点猩红的天光低头看 —— 是棵比周围更粗壮的枯树,树干上裂开一道半人高的缝隙,像被巨斧劈开的伤口,缝隙里黑黢黢的,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空间,刚好能容一个人蜷缩进去。
是树洞。
她指尖碰了碰缝隙边缘的树皮,沾到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凑到鼻尖闻了闻,不是之前的焦糊味,而是类似腐叶腐烂的腥甜,混着点金属锈味。犹豫不过两秒,远处 “咔哒” 声又近了些,她咬咬牙,弯腰钻进树洞 —— 里面比想象中更狭小,后背刚贴上内壁,就感觉到有细小的东西在爬,像是潮虫,又像是更细的枯枝,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她强忍着没伸手去拍,只能死死咬住下唇,任由那触感在皮肤上游走。
树洞内壁布满了网状的裂痕,有的裂痕里嵌着黑灰,有的则积着暗红色的粘液,粘液顺着裂痕往下淌,滴在她的裤脚,凉得像冰。她摸索着往深处缩了缩,直到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才敢从怀里掏出之前捡的半块树皮 —— 这树皮是刚才跑过时从地上刮到的,边缘还算平整,刚好能挡住树洞的缝隙,只留下一道指甲宽的小口,够她往外看。
树皮刚贴上缝隙,外面的 “咔哒” 声就到了三十米外。林暖暖把眼睛凑到小口上,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
猩红的天光已经淡了大半,深林里开始弥漫起淡灰色的雾,不是清晨的薄雾,而是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带着粘稠的质感,飘到树干上就粘住,慢慢聚成细小的水珠,水珠里裹着黑灰,落在地上的灰烬里,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雾里的 “咔哒” 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 “滋滋” 的电流声,像老旧的收音机在空转。
一道昏黄的光突然从雾里透出来,不是夕阳的红光,也不是之前树干孔洞的绿光,而是带着冷意的、类似探照灯的光,光柱很细,却能穿透雾气,扫过旁边的枯树 —— 被光扫到的树干瞬间泛起一层灰白斑点,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原本就干裂的树皮 “簌簌” 往下掉,露出里面更暗的木质,像死人的骨头。
林暖暖下意识屏住呼吸,把身体往树洞深处缩了缩,连指尖都不敢碰到树皮。那道光柱还在缓慢移动,扫过地上的黑灰时,能看到灰里埋着的东西 —— 不是之前的枯树枝,而是半截生锈的金属管,管身上刻着模糊的符号,和应对局通讯器上的标识有几分相似,却更扭曲,像是被高温熔过又冷却的样子。
“咔哒 ——”
光柱突然停住,落在离树洞不到十米的地方。林暖暖的瞳孔骤然收缩,透过那道窄缝,她看到雾里慢慢浮现出一个轮廓 ——
是 “人” 的形态,却比正常成年人高半头,身上裹着一层破烂的黑色布料,布料下隐约能看到金属的反光,像是穿了件生锈的铠甲。最骇人的是它的 “头”—— 没有头发,没有脸,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篮球大小的金属圆盘,圆盘中央嵌着一盏探照灯,正是刚才那道昏黄光的来源。探照灯的边缘缠着几圈发黑的电线,电线末端垂着几根细铁丝,像干枯的头发,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晃动。
它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让地面的黑灰往下陷,露出下面的硬壳 —— 不是泥土,而是类似水泥的材质,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孔洞里渗出淡灰色的雾,和周围的雾气融为一体。它的 “手” 垂在身侧,不是人的手掌,而是两根生锈的金属杆,杆末端焊着尖锐的铁钩,铁钩上挂着什么东西,随着动作晃荡,偶尔碰到旁边的树干,发出 “当” 的脆响,像是金属碰撞。
林暖暖盯着那铁钩,心脏猛地一沉 —— 钩上挂着的是半块通讯器,外壳已经被压碎,屏幕漆黑,只有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痕迹,和她之前在红光小坑里看到的破碎通讯器一模一样。是之前的攻略者留下的?还是…… 这东西猎杀了攻略者?
就在这时,探照灯诡影突然停下脚步,金属圆盘缓缓转动,探照灯的光柱开始在周围扫动,速度比之前快了些,像是在寻找什么。林暖暖赶紧闭上眼,把脸贴在树洞内壁,耳朵却不敢放松 —— 能听到它 “呼吸” 的声音,不是人的喘气声,而是 “呼呼” 的风声,像是从金属管道里吹出来的,混着 “滋滋” 的电流声,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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