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日,凌晨四时。
山城重庆,参谋本部地下作战指挥室。空气凝滞得如同水银,巨大的沙盘在无影灯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我站在这里,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浓茶喝了一杯又一杯,舌根早已麻木,但神经却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钢丝,嗡嗡作响。墙上的军用摆钟,每一次“咔嗒”声,都像一记重锤,敲击在我的心脏上。
整个指挥室里,除了此起彼伏的电报机滴答声和参谋们压低了嗓子的口令声,再无一丝杂音。所有人都知道,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在千里之外的桂南边陲,一场将要震惊世界的战役,已经拉开了序幕。
“‘屠龙’行动,开始!”
当我通过加密线路,向广西前线总指挥部下达这道命令时,我的声音异常平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是何等汹涌澎湃的心潮。这不仅仅是一次军事反击,这是自开战以来,中国军队第一次成建制、大规模地主动踏出国门,向侵略者挥出利刃。这一战,赌上的是十几万将士的性命,是我韩夏个人的声誉,更是这个国家在国际棋盘上未来的位置。
沙盘上,代表我军的十五万大军的蓝色箭头,已经蓄势待发。它们像两支巨大的铁钳,分别从广西的凭祥和龙州出发,钳口直指越南北部的日军第22师团。按照计划,东路集团由薛岳将军指挥,以其麾下最悍勇的第四军、第七十四军为主力,自凭祥出友谊关,直扑谅山,这是主攻方向。西路集团由张发奎将军指挥,率第六十四军、第六十六军,自龙州出境,穿插高平,侧击太原,负责切断日军西撤的后路并阻击其援军。而我手中最锋利的王牌,邱清泉的第一机械化军,则作为战役总预备队,集结于凭祥之后,随时准备沿着薛岳打开的通路,如一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脏——河内。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凭祥至谅山一线。这里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群山如笋,道路崎岖,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日军在谅山外围经营数月,构筑了大量明碉暗堡,自诩为“不可逾越的防线”。薛岳的东路集团,啃下这块硬骨头,是整个战役成败的关键。
凌晨五时整,前线电报传来。
“我东路集团第四军,已于四时三十分,在军长欧震指挥下,对当面之敌发起全面攻击。炮兵部队对敌前沿阵地进行了十五分钟火力急袭,现先头部队已越过国境线,正与敌激烈交火。”
电文很短,却字字千钧。我仿佛能听到,在那亚热带的丛林深处,万炮齐发的轰鸣,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刺鼻的硝烟味。
十二月的第一周,血战谅山。
战争的残酷性,在战役开始的第一个小时,就体现得淋漓尽致。日军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其边境守备部队的抵抗意志异常顽强。他们依托着坚固的工事,用交叉火力网,死死地封锁住了我军前进的道路。
薛岳的指挥部里,电话铃声和参谋的报告声响成一片。这位以“老虎仔”着称的湖南将军,此刻双眼布满血丝,正对着话筒大吼:“告诉张德能!第五十九师上不去,他就亲自给我顶上去!天亮之前,拿不下同登,我拿他试问!”
同登,是谅山北面最重要的一个前哨据点,像一颗钉子,死死地楔在我军的进攻路线上。日军在这里部署了一个加强大队,配属了山炮和速射炮,火力凶猛。
我军第五十九师,在师长张德能的带领下,发动了数次冲锋,都未成功。狭窄的山路上,堆满了将士们的尸体。日军的机枪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地向外泼洒着弹雨。
我看着沙盘上代表第五十九师的那个小旗,在同登前的位置,迟迟无法向前挪动分毫,我的心也跟着揪紧了。我知道,这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攻坚,更是一场意志力的比拼。如果开战第一天,就被挡在国门之外,对我军的士气,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我拿起电话,接通了薛岳的指挥部。
“伯陵兄,是我。”我的声音很沉稳,“告诉欧震和张德能,不要急。把我们新装备的‘喀秋莎’火箭炮拉上去。就对着同登那个小山包,给我来一次饱和覆盖。我不要求你们节省炮弹,我只要阵地!”
“喀秋莎”——这是我力排众议,从苏联的援助中,秘密截留下来的两个火箭炮营。它们一直作为最高机密,雪藏至今,就是为了用在最关键的时刻。这种武器,虽然精度不高,但瞬间的火力覆盖能力,足以摧毁任何坚固的工事,更能从心理上,彻底摧垮敌人。
“总长!”电话那头的薛岳,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激动,“您放心!有这个宝贝疙瘩,别说一个同登,就是谅山,我也给您三天之内拿下来!”
半小时后,广西前线的夜空,被数十道划破天际的火龙照亮。火箭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发出地狱般的呼啸声,如雨点般砸向同登日军阵地。那片小小的山头,瞬间就被爆炸的火光和浓烟所吞噬。大地在颤抖,群山在回响。幸存的日军士兵,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很多人甚至以为是天神发怒,纷纷扔下武器,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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