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缨那声“一个时辰”的宣判,像块千斤巨石,“哐当”一声砸在王大柱灌了铅的腿上。王大柱龇牙咧嘴地重新扎稳马步,感觉两条大腿上的筋腱正在疯狂报警,随时准备集体罢工。
狗剩那句“老爷,能教俺不?”还带着热气儿,怯生生地在耳边打转。
教他?王大柱下意识瞥了眼旁边抱着白蜡杆、冷得像块万年寒冰的林红缨。在她眼皮子底下开小灶教徒弟?这不是耗子给猫当伴娘——找死吗?
“腰!”林红缨的呵斥像根冰锥子,精准地扎在王大柱酸软的腰眼上。王大柱疼得一个激灵,赶紧挺直。
“膝盖!过脚尖了!想趴地上吃土?”白蜡杆的末端毫不留情地戳在王大柱发抖的膝盖内侧,又酸又麻。
王大柱咬着后槽牙,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睛里,又咸又涩。脑子里却像开了锅:教,还是不教?教了,林阎王肯定发飙。不教?狗剩那亮得惊人的眼神,像小钩子似的,挠得人心痒痒。再说了,多个帮手,总比自己单打独斗强吧?改良织机,跑腿打杂,总用得着人。
“脚跟!钉死!抖什么抖?没吃饭吗?”林红缨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围着王大柱踱步,靴子踩在染坊满是棉絮和灰尘的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王大柱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王大柱快要被大腿的酸痛和内心的天人交战折磨疯时,一个身影小心翼翼地蹭到了林红缨旁边。是张婶,那个刚才被点名问话的老织工。她搓着手,脸上堆着谦卑又局促的笑,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三…三太太,您看…少爷这马步也扎了有一会儿了…刚…刚又受了惊,这染坊里灰大…要不…让少爷去旁边歇口气?喝口水?”她说着,目光飞快地瞟了一眼架子上的荷花酥,又赶紧低下头。
林红缨脚步一顿,冷冷地扫了张婶一眼。张婶吓得缩了缩脖子,但没退开。
林红缨的目光又落在王大柱汗流浃背、摇摇欲坠的惨状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她没说话,只是用白蜡杆点了点旁边一个倒扣着的空染缸:“坐那儿去。半个时辰。” 声音依旧冰冷,但好歹算是松了口。
半个时辰?那也一个钟头啊!王大柱心里哀嚎,但身体很诚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滚”到了那个冰凉的粗陶染缸边上,一屁股坐下去,感觉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剩下酸麻胀痛,外加火烧火燎。
狗剩像个小尾巴,立刻跟了过来,蹲在王大柱脚边,眼巴巴地看着王大柱,又看看林红缨,不敢吱声。
林红缨抱着白蜡杆,就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像尊门神。那意思很明显:歇可以,别想搞小动作。
王大柱喘着粗气,看着狗剩那张写满渴望的小脏脸,再看看旁边虎视眈眈的林红缨,一个大胆又作死的念头冒了出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王大柱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点音量,确保林红缨能听见:“狗剩啊,想学用棍子?”
狗剩眼睛“噌”地亮了,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想想想!老爷!俺想学!”
“行!”王大柱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不过呢,学棍子,先得学根基!根基不稳,棍子耍得再花哨,也是花架子,一推就倒!” 这话,一半是说给狗剩听,另一半,是说给旁边那尊冰雕听的。
果然,林红缨抱着白蜡杆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没出声。
王大柱忍着大腿的酸痛,挣扎着从染缸上站起来,摆了个极其标准的扎马步姿势——腰背挺直,膝盖微曲不过脚尖,脚跟稳稳钉在地上。虽然肌肉还在哀嚎,但姿势绝对挑不出毛病。
“看好了!”王大柱对着狗剩,也对着空气(主要是对着林红缨的方向),“这就叫‘扎马步’!是练功夫的根基!下盘稳了,力气才能从脚底下发出来,传到腰上,再传到手上!最后传到棍子上!” 王大柱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地比划着力的传导路径,从脚到腰到手臂。
“就像…就像打井水!”狗剩突然兴奋地插嘴,小眼睛放光,“脚底下站稳了,摇辘轳把才使得上劲儿!不然就晃悠!”
王大柱一愣,随即大喜!这小子,悟性可以啊!这比喻太接地气了!“对!太对了!就是这个理儿!”王大柱用力一拍他瘦小的肩膀,差点把他拍趴下,“所以,想学棍子?先扎马步!扎稳了再说!”
狗剩二话不说,立刻学着王大柱的样子,在王大柱旁边岔开他那两条麻杆似的细腿,沉腰屈膝,有模有样地扎了个马步。虽然摇摇晃晃,姿势也歪七扭八,但那股认真劲儿,看着还挺像回事。
“腰!塌了!”王大柱立刻板起脸,模仿着林红缨的口吻,用手指戳了戳他软塌塌的腰眼。力道当然轻得多。
狗剩“哎哟”一声,赶紧挺直。
“膝盖!过脚尖了!”王大柱又点他膝盖。
他赶紧往后挪了挪小脚丫。
“头抬起来!看前面!地上有金元宝啊?”王大柱继续“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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