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穿透薄薄的窗帘,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叶安歆的眼皮。
她痛苦地呻吟一声,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颅骨深处传来沉闷钝痛,如同有人拿着重锤在里面不紧不慢地敲打。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太阳穴剧烈的、血管突突跳动的胀痛,让她头晕目眩。
宿醉真的难受!
“安歆,你醒啦?”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刚睡醒慵懒的声音响起。
叶安歆勉强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睛,视线模糊地聚焦。
姜瓷从椅子上站起来,正小口小口地咬着一个夹着煎蛋和火腿的三明治,腮帮子鼓鼓囊囊,眼神里充满了新一天的元气和无辜的好奇。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姜瓷咽下嘴里的食物,声音清晰了些,“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不在家住一晚再来?”
她语气轻松,带着点看热闹的调侃,显然对昨夜楼下那场惊涛骇浪一无所知。
喉咙里干得如同砂纸在摩擦,叶安歆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却只带来更剧烈的刺痛感。
她张了张嘴,想回答,却只能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
昨晚的一切在脑中一晃而过。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吓人,“……不记得了……”
她挣扎着想撑着坐起来,身体却像散了架一样不听使唤,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尤其右手手腕内侧,传来一阵清晰的、隐隐的钝痛,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在晨光下,一块淡青色的淤痕赫然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是昨晚被谁用力抓住留下的?
“我昨晚恍惚间好像听见你说什么婚约的……”
“姜瓷!”
一声近乎尖利的呵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炸响在宿舍里,硬生生截断了姜瓷的话头。
宋卿倾刚从阳台洗漱完进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她脸上却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惺忪,只有一片紧绷到极致的警惕和紧张。
姜瓷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呵斥吓得浑身一激灵,手里的三明治差点掉在床上。
她茫然无措地看着突然变脸、浑身散发着紧张气息的宋卿倾,嘴巴张了张:“……啊?卿倾,怎么了?”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就在这时,季莞柠端着刚刚接满水的玻璃杯从饮水机那边快步走了过来。
叶安歆脸上此刻也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僵硬,眼底深处藏着忧虑和一丝慌乱。
她径直走到叶安歆床边,将手中那杯温度适中的温水不容拒绝地塞进叶安歆冰凉的手里,指尖触碰到叶安歆皮肤时,带着明显的凉意。
“安歆刚醒,宿醉得厉害,头疼着呢,”季莞柠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柔和,却像包裹着坚硬的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导向性,巧妙地避开了姜瓷提出的核心问题。
她的目光飞快地、带着强烈暗示意味地扫过宋卿倾,无声地传递着“稳住”的讯息。
“让她先喝点水,缓一缓再说。你现在问她,她脑子都是懵的。”
她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用身体挡在了姜瓷探究的视线和叶安歆苍白脆弱的脸之间。
宋卿倾接收到季莞柠的眼神信号,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有些生硬、带着明显安抚性质的微笑,几步走到姜瓷身边,伸手亲昵地揉了揉姜瓷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
“就是啊,小瓷,”宋卿倾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刻意的哄劝,但眼神却有些飘忽,始终不敢看向叶安歆的方向,“安歆现在难受着呢,头疼得都要炸了。你就别问那么多啦,让她安安静静休息会儿。”
她顿了顿,语气一转,带着明显的转移话题意图:“你不是说今天早八有老张的课吗?他可是出了名的点名狂魔!你看看时间,再磨蹭下去,真要迟到了哦!”
她指了指姜瓷书桌上的闹钟,动作带着点夸张的催促。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和刻意维持的平静,让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张了张嘴,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未解的好奇,但最终,她还是把满肚子的疑问咽了回去,只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吧……那,安歆你好好休息啊。”
她将三明治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和课本,动作带着点仓促和不解。
宿舍的门被姜瓷轻轻带上。
瞬间,刚才刻意维持的“正常”假象如同肥皂泡般破裂。
空气骤然变得沉重粘稠,只剩下饮水机运作时发出的轻微嗡鸣,以及叶安歆小口小口啜饮温水时发出的、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吞咽声。
叶安歆低着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玻璃杯里晃动的温水。
澄澈的水面微微荡漾,倒映出她此刻苍白憔悴、眼底带着惊惶与迷茫的倒影,像一只受惊过度、无处可逃的小兽。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自己右手手腕内侧,那块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淡青色淤痕,仿佛一个无声的烙印,提醒着昨夜那场不堪的混乱和无法挣脱的桎梏。缓慢走下楼梯,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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