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七十二小时。在时钟的滴答声里,既短暂又漫长。对于困在无形囚笼中的沈阳而言,这既是最后通牒,也是宝贵的缓冲期。
韩玉抛出的“阈限探员”计划,如同一份包裹着蜜糖的毒药契约。签下它,意味着他将被更深地卷入这个综艺(或者说实验项目)的核心,获得接触真相和“力量”的途径,但也必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可能是更严密的监控,更危险的任务,甚至是灵魂层面的某种束缚。
不签?他毫不怀疑,自己这个“不安定因素”会被以某种“合理”的方式彻底“处理”掉——或许是永久的“静养”,或许是另一场“意外”。
他必须在这三天内,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提升自己那微弱的筹码,并寻找可能的突破口。
第一步,是更深入地“温养”掌心的暗青光点。经历了夜间窥探的刺激和韩玉带来的压力,这枚“规则种子”似乎进入了一个相对活跃的时期。沈阳发现,除了集中意念关注它,当他回忆起“幻境”中那些激烈的战斗、险恶的环境、以及对混沌规则的领悟时,光点似乎会微微共鸣,吸收那种“记忆”带来的特殊精神波动,成长速度比单纯冥想要快上一丝。
于是,在看似静养和思考的时间里,沈阳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幻境”的经历。从葬骨林的厮杀,到悬棺殿的夺宝,从往生涧的轮回洗礼,到与血骸魔尊投影的对抗……每一次生死边缘的感悟,每一次对规则力量的运用,都化作无形的养料,滋养着那点微光。
三天下来,光点虽然依旧微小,但散发出的寂灭寒意已清晰可辨,与他精神的联系也紧密了不少。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这光点似乎不仅仅是一个印记,其内部仿佛存在着一个极其微缩的、不断演化生灭的混沌结构,只是他现在还无法理解和触动。
第二步,是更细致地观察基地和身边的人。他利用每天固定的散步时间,刻意改变路线(在允许范围内),留意各个通道、门禁、摄像头的位置,以及不同时间段的人员流动规律。他发现,基地的运转有着严格的层级和分区。医疗中心相对独立,但与其他区域的连接通道都有身份验证。夜间值守的人员明显不同于白天的工作者,他们更加沉默,装备也更加精良,甚至隐隐带有一种……肃杀之气。
助理小唐依旧是主要联系人,但她的态度在韩玉那次谈话后,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程序化的疏离,多了一些不易察觉的观察和……一丝隐藏得很好的忌惮?仿佛在韩玉眼中,沈阳的价值和危险性都提升了一个等级。
第三天下午,在楼顶花园“放风”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花园里并非只有他一人。远处角落的阴影里,一直坐着一个穿着病号服、低着头、几乎一动不动的人影。沈阳之前就注意到他了,但对方从未抬过头,也从未与任何人交流,像一尊凝固的雕像。陪同的安保人员对此视若无睹。
今天,当沈阳散步经过那人附近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毫无征兆的精神冲击,如同冰冷的钢针,猛地刺向他的脑海!
这冲击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充满了混乱痛苦和疯狂呓语的精神力外泄!
沈阳闷哼一声,头痛欲裂,脚下踉跄,差点摔倒。他掌心的暗青光点骤然变得滚烫,自发地散发出一层微弱的、冰冷的寂灭波动,将那混乱的精神冲击强行“湮灭”了大半。
而就在光点发动的瞬间,那个一直低头的人影,猛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却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涣散,嘴角挂着癫狂而诡异的笑容。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却仿佛“感应”到了沈阳掌心光点散发出的特殊波动,死死地“盯”住了沈阳的手!
“你……你也有……‘那个’?”人影的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嘶哑而断续,“不对……你的……不一样……是冷的……是‘终’……”
他的话颠三倒四,充满了疯癫的词汇,但“那个”、“冷的”、“终”这几个词,却像惊雷一样在沈阳耳边炸响!
这个人!他能感知到暗青光点!而且,他似乎也有类似的东西?听他的意思,他的“那个”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属性?
“你……”沈阳强忍着不适和震惊,想要开口询问。
但就在这时,陪同的安保人员如同猎豹般冲了过来,动作迅捷而训练有素,一左一右架住了那个疯癫的年轻人。
“抱歉,沈先生!他是其他项目的受试者,精神状态不稳定,偶尔会跑出来。惊扰到您了!”其中一个安保人员语速飞快地解释,同时用一块带有刺激性气味的布捂住了那年轻人的口鼻。年轻人剧烈挣扎了几下,眼神迅速变得涣散迷茫,最终瘫软下去,被两人迅速拖离了花园。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干净利落,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小唐也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紧张:“沈老师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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