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胡项燕随即爬起身，走到冰鉴旁边，从其中拿出一块冰块，塞在嘴里，咬的嘎吱嘎吱响。
素林辞缓缓呼吸吐纳，现在这种情况，也就这样了。
胡项燕刚刚把嘴里的冰块咬碎，就听到脚步声，以及拖行东西的声响，胡项燕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那位丫鬟手里拖拽着蒋缙云的一条腿，来到此处。
相貌平平的丫鬟浑身浴血看起来受伤不轻，不过蒋缙云却是心口被丫鬟直接以手刀洞穿，生机全无，死的不能再死了。不但如此，为了防止蒋缙云还有什么可以起死回生的后手，或者已死反扑，甚至还以受到直接劈开了蒋缙云的天灵盖，这样应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胡项燕哈哈大笑，随即转头先是对着素林辞笑道：“师弟不赌实在是太可惜了，你看看，还是咱家丫鬟有本事。”
随即小跑到女子身旁轻声道：“桃花，怎么样？”
这位名唤桃花的丫鬟轻声道：“没关系的公子，这家伙本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不愧是谍纸坊的丙级谍子，临死反扑让我不太好受，不过看着血流如注，其实就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好好，没事儿就好。”胡项燕咧嘴一笑，随即转头看着旁边盘腿打坐的素林辞，“喂，师弟，怎么样，还有后手不？趁着现在正好是必死的绝境，赶快拿出来，不然你就真的死了。”
最后死了两个字，被胡项燕故意拖得极长，恐吓嘲笑之意明显。
素林辞一言不发，只是依旧盘腿坐下，一言不发。
胡项燕反正觉得大局已定，先生坐在那边，一动不动，要出手的话，那早就出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蒋缙云已经死在旁边，至于那个素林辞，再怎么难缠，也总不能以一敌二，更何况还是三境巅峰的桃花。
所以现在胡项燕真的不知道怎么输。
杨素问端坐在一旁，终于是有了动作，睁开双眼，伸出手，拿起原本是装着冰块，不过现在现在已经变成冰水的杯子，一饮而尽。
胡项燕侧过脑袋，看着自己先生一点一点将杯中冰水饮尽。
老人展颜一笑道：“年纪大了，肠胃不好，不能吃冰了，只能等它化了喝水了。”
胡项燕使劲儿点头，深以为然，胜利的愉悦让他嘴角难以自抑地上扬。
然而——
噗嗤！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在胡项燕身旁炸响。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仿佛是皮肉被撕裂、脏腑被破开的声音，让人的心脏都不禁为之一颤。这声音如此突兀，如此压抑，让人不寒而栗。
胡项燕侧头看去，顿时原本胜券在握的神情变成了惊讶，诧异，不解，以及一点点的恐惧。
因为在他面前，那个原本生机全无，完完全全是个死尸的蒋缙云竟然站起身，不但如此他的那只粗糙的手掌，竟是直接洞穿身旁桃花的心口，手掌之中，竟是握着桃花的那颗鲜红的心脏，竟是仍旧在微微跳动。
而头颅上，以及心口的那两块致命伤，竟是在缓缓缝合，尤其是头颅上的那道劈砍，原本已经裂成两半的口子，竟是在一点点弥合，直到最后竟是完全缝合，连伤疤印记都没有。
而桃花她双目圆瞪，想尖叫，想呼救，但张开口，只有大股大股的、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喉间涌出，发出“嗬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声。极致的恐惧攫住了她，比那贯穿身体的利爪更让她无法动弹。眼球因无法承受的惊骇而向外凸出，瞳孔急剧收缩，又迅速放大，蒙上了一层濒死的灰翳。
她纤细的手指徒劳地蜷缩，想要抓住什么，却只在身前冰冷的空气中微微颤抖。她能感觉到那只手猛地抽回，带走了她最后一丝温度和生机。视野急速变暗，边缘浸入墨色，最后映入她眼中的，是敌人毫无感情的瞳孔，以及自己那空荡、正汩汩涌出鲜血的胸口创洞。
蒋缙云扯了扯嘴角，轻笑道：“喂喂喂，尊重一下的职业好不好，谍纸坊什么时候有这么菜的丙字了，动动脑子好不好？”
说完蒋缙云甚至还伸出手指点了点他还没有完全弥合的伤口，结果牵动伤口，倒吸一口凉气，轻声道：“有点疼，这娘们儿出手真重。”
随即穿透桃花胸膛的那只手，用力一捏，直接将那颗鲜活的心脏捏爆，血渍溅了四周好远，胡项燕脸上甚至还溅射了不少。
胡项燕看到这一幕，在原地愣了愣，随即迅速后撤，一脸撤退几丈，一直到墙边。
但少年脸上的惊恐依旧没有丝毫减退，声音颤抖问道：“蒋缙云，你……你……”
“我怎么起死回生的？”蒋缙云将手从桃花已经渐渐冰冷的胸口拔出来，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摆手苦笑道：“没办法，我发现我真的死不了，你说气不气人？我反正不生气。”
蒋缙云那张粗糙的脸上随即露出了一个看似憨厚、实则令人脊背发寒的笑容，无懈可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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