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火海突围与血色黎明
（起）
“我们可能被发现了！”
护卫急促的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地窖内因发现证据而短暂的狂热。范仲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心脏骤然缩紧。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他来不及细想吕夷简的信件和那本网络图册带来的震撼，生存的本能和保护证据的责任感压倒了一切。
“熄灯！所有人，准备突围！”范仲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气死风灯瞬间熄灭，地窖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外面隐约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喝声，正在迅速逼近。
“赵龙，钱虎！”范仲淹在黑暗中快速下令，“你二人各带两人，一左一右，掩护侧翼！其余人随我，保护账册！”
“是！”
没有时间仔细甄别，范仲淹凭借直觉和手感，迅速将吕夷简那几封信件和那本最重要的、记录资金网络的“漩涡之眼”册子塞入怀中贴身藏好，然后又胡乱抓起几本记录粮食往来的核心账册塞进一个随身携带的布袋。至于那些金银财宝，此刻已无关紧要。
（承）
就在他们准备冲出地窖的刹那，“轰”的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碎裂的木屑纷飞！
“里面的人听着！尔等夜入民宅，形同盗匪！还不束手就擒！”一个粗犷的声音在院中响起，伴随着弓弦拉紧和兵刃出鞘的森然之声。
对方没有立刻强攻，显然是想确认他们的身份，或者投鼠忌器，怕他们毁掉地窖里的东西。
范仲淹心念电转，对方人数不明，装备精良，且有备而来，硬拼绝非上策。必须制造混乱，趁乱突围！
“冲！”他低吼一声，率先冲出地窖！
几乎在他露头的瞬间，几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向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深深钉入土墙！对方果然有弓箭手！
赵龙、钱虎怒吼着，如同两头猛虎，一左一右扑出，手中钢刀划出凌厉的弧线，瞬间与涌入院中的黑衣人绞杀在一起。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范仲淹在两名护卫的拼死掩护下，紧随其后冲出。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到院中至少涌入了十几名黑衣蒙面人，身手矫健，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毛贼，更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或私兵！
“保护范相！向西边巷口突围！”赵龙浑身浴血，一刀劈翻一名黑衣人，嘶声喊道。
（转）
突围之路异常惨烈。黑衣人人多势众，而且显然接到了格杀勿论的命令，攻势极其凶猛。范仲淹带来的护卫虽然个个是好手，但寡不敌众，顷刻间便有两人倒在血泊之中。
范仲淹手持一把夺来的短刀，在亲随的护卫下且战且退。他虽非武将，但亦有防身之能，此刻生死关头，更是激发出全部潜力。然而，敌我力量悬殊，他们被死死压制在院落一角，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猛地将手中火把扔向了那间堆满破烂杂物的土坯房！干燥的木材和茅草瞬间被点燃，火苗“呼”地一下窜起，迅速蔓延开来！
“他们要毁尸灭迹！”钱虎目眦欲裂。对方见不能迅速拿下他们，竟想连人带证据一并烧死！
火势借着风势，很快吞没了土坯房，并向院落其他地方蔓延。浓烟滚滚，热浪扑面而来，使得战斗更加混乱。
“冲出去！不能被困死在这里！”范仲淹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厉声喝道。
烈火和浓烟虽然危险，但也扰乱了对方的视线和阵型。赵龙看准一个空隙，如同疯虎般连劈三刀，硬生生在黑衣人的包围圈上撕开一个缺口！
“走！”他回身一把抓住范仲淹的胳膊，奋力向外推去。
范仲淹在两名护卫的簇拥下，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火海，冲入了漆黑的巷道。身后，传来赵龙和钱虎决死的怒吼声，以及兵刃更加激烈的碰撞声——他们在用生命为范仲淹争取时间！
（合）
范仲淹不敢回头，在仅存的两名护卫搀扶下，沿着来路拼命奔跑。他的官袍被火星燎破，脸上沾满烟灰，手臂有一处被流矢划伤，火辣辣地疼。怀中的账册和信件硌得他生疼，却也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和支撑。
身后的喊杀声和火焰的噼啪声逐渐远去，但危险并未解除。他们不敢走大路，只能在迷宫般的小巷中穿梭，躲避着可能存在的追兵。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确认暂时安全，三人才在一处废弃的砖窑后停下，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名护卫身上也都带了伤，鲜血浸透了夜行衣。
范仲淹靠着冰冷的砖墙，望着东南方向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夜空，心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力。赵龙、钱虎，还有那几名忠勇的护卫，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他紧紧攥着怀中那些用生命换来的证据，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走……回衙署……”范仲淹挣扎着站起身，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坚定。只要证据还在，只要他还活着，这场战斗，就远未结束！
（悬念）
然而，当他们拖着疲惫伤痛的身躯，即将接近“发改委”衙署所在的街区时，却远远看到衙署方向，竟也是灯火通明，人影幢幢！隐约似乎还有禁军甲士的身影在晃动！
范仲淹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示意护卫停下，潜伏在暗处观察。只见衙署大门紧闭，外面却围了不少人，有官员，有衙役，甚至还有几个身着内侍省服饰的太监！为首一人，面白无须，神色阴鸷，正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内侍省都都知——雷允恭！
雷允恭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在深夜时分？他来这里做什么？
范仲淹感到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难道……对方不仅要在物理上消灭他，还要在政治上，给他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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